謝鶩行像是聽進去了,把腳收回。
還不等玄清子松出口氣,衣領忽然被一把揪起,整個人被拎著腳下懸空,身體已經半懸在了懸崖外。
他雙眸驚懼瞪出,渾身冷汗直流,山崖處卷起的風刮在他臉上,將血色全都刮了個干凈。
“少了你一個玄清子,我再去尋一個便是,玄方子,玄玉子”謝鶩行看著他,偏頭咧笑,“你不會真以為能威脅到我”
一旁的小道童早已嚇得魂不附體,看著命懸一線的師父,沖上去想要救人,卻被暗處躍出的西廠番子一把控制住。
押著推到了謝鶩行面前,“千戶。”
道童滿眼驚恐身體打著哆嗦,對上謝鶩行睇來的目光,登時一個激靈。
“來,你告訴我,你師父若是剃了須,稍微變了模樣,是不是也請有可原”謝鶩行問得認真,如畫的眉眼被山間的霧氤氳的淡漠寡涼。
他是真的會殺了玄清子,找人取而代之。
這個認知讓原本有恃無恐的玄清子徹底慌了神,謝鶩行嗤笑著將人拽回來,用皙白的玉指輕撫平他被攥皺的衣領,“依我看,老先生現在就隨我下山如何”
玄清子氣喘如牛,反駁的話已經不敢再說。
謝鶩行又吩咐,“將這株欞魄連同其一仗范圍內的泥都挖出來。”
“你要干什么”玄清子急了。
“老先生稍安勿躁,我會幫你好好養著這欞魄,也算對方才的冒犯賠禮。”
分明是威脅玄清子終于忍不住破口大罵,“你這閹黨,活該斷子絕孫”
謝鶩行蹙了蹙眉,“帶走。”
三月初一,春闈殿試,一清早端門外的長街上就已經圍滿了等著看御街夸官的百姓,后擁前遮,喧鬧鼎沸。
直到看到一行西廠的番子過來,百姓才自動讓出道路。
吳勇拉著韁繩騎馬來到馬車外,低聲問“大人,我們是先回西廠還是。”
清淺簡短的兩個字從馬車內傳出,“進宮。”
謝鶩行這一趟去蒼覺山,哪怕路上一分不耽擱,也花去了半月功夫,自那日在湖邊差點失控,他已經整整半個月沒有見到小公主了。
原本平靜地呼吸有一瞬的紛亂,擱在扶手上的小臂繃緊,而后又緩緩松開,薄抿的唇角及不可見的扯了扯,方才被壓抑的思念竟又險些脫困。
行過端門,謝鶩行便下了馬車往宮中走去,他緩步走在御道的一側的朝房下,一抹微揚的裙擺印入瞳眸。
謝鶩行輕抬視線,波瀾不興的深眸微動,目光幾乎在頃刻間,糾緊了角樓上那道憑欄倚立的身影。
小公主怎么會在此處。
纖柔的眉眼生盼,閃著細銀的裙裾被風吹散,似是在翹首盼著什么。
謝鶩行沉寂的思緒不受控制的復蘇蕩動。
然而很快,他那些卑微的期冀都落了空。
禁軍高舉旗牌鳴鑼開道,儀仗隊從金鑾殿外的月臺上走出,禮部吏部官員手奉圣召,走在儀仗正中央的,是一身緋袍,春風得意,風光無兩的新科狀元郎。
角樓上賀蘭婠興奮的扯了扯霧玥的手,“出來了,快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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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蘭婠剛問完,就聽吏部官員唱道“陸步儼,殿試一甲第一名。”
聽到禮官唱出新科狀元的名字,不說賀蘭婠,就連霧玥都瞪大了眼睛,竟然真的是她那日押綢花押中的考生,陸步儼。
眼前的御街夸官有多光鮮,就襯的謝鶩行是又多么的陰暗不堪,他就好比是爛泥里掙扎的人,也敢肖想皎潔的月。
小公主此刻望著旁人的目光有多漂亮,他眼底的冷冽就有多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