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啊”
陡然響起的痛苦嘶喊讓趙婧凝嚇得端茶的手直接一
抖,發出咣當的聲音。
“誰”就聽一道清潤的仿佛不該出現在這里的聲音響起。
趙婧凝聽出示謝鶩行的聲音,勉強定了定心幾步走下石階,福身道“見過內相。”
她輕抬起眼簾,沖入視線的畫面讓她眼里的嬌柔瞬間化成驚恐,瞳孔緊縮起。
審訊室的人架上赫然架著一個渾身是血,找不出一塊好肉,已經昏死的囚犯,剛才那聲嘶喊,就是他發出的。
謝鶩行側對著她站在囚犯面前,聽到她的聲音才轉過頭,“是趙姑娘啊。”
他身體半浸在黑暗中,唇角勾著無害的笑,清雅的仿佛與這瘆人可怖的地牢格格不入,可趙婧凝卻看到他垂在身側的右手上裹滿了粘膩刺目的鮮血。
而那已經昏死過去的囚犯肩頭有一個森森的血洞
她一下聯想到了謝鶩行手上的血,恐懼從四肢竄起,趙婧凝只覺得頭皮發炸。
“還沒問趙姑娘來找咱家是有何事”謝鶩行仍是笑著問。
對上他極為和煦的眉眼,趙婧凝慢慢緩和下驚跳的心,吞咽著安慰自己,只是恰好碰見他審訊的畫面而已。
如此反復在心里說了幾遍,她才又挽起笑容“小女奉姨母的令,來托內相得空為新帝尋一位開蒙的帝師。”
看到自己端著的茶,趙婧凝連忙遞上,“這是小女特意為內相煮的茶,溫度應當正好。”
看到滿是鮮血的手伸至眼前,趙婧凝眼眸驚顫,而謝鶩行就這么直接用沾血的手端起了茶盞,他拈起茶蓋,用蓋沿輕刮著水面的浮葉,沿著指骨下淌的血滴就這么順著蓋子淌進了水里。
見他把茶水送往唇邊,趙婧凝睛睜大著眼,被著駭人恐怖的一幕嚇得呼吸都摒了緊,那茶里可有血啊
下一刻,謝鶩行卻將茶水遞到了她面前,漫不經心的說“趙姑娘一路過來,怕是也渴了,這茶就賞你了。”
趙婧凝難以置信地看著面前的茶盞,瓷白盞壁上一圈全是血跡,清澈的茶水也已經被染的渾濁。
到這一刻,她才徹底從那些幻想的畫面中驚醒過來,眼前的人皮囊再好看,可皮囊之下就是個瘋子。
“內相。”她顫抖著哀求看向謝鶩行。
“咱家讓你喝。”如珠似玉的清潤嗓音此刻在趙婧凝聽來只有詭異和恐怖。
她兩手發抖著接過茶盞,撲鼻的血腥味讓她幾乎吐出來,躬著腰不停反嘔,恐懼的淚噙在眼圈里。
謝鶩行睥著她滑稽狼狽的丑態,輕嗤了聲,自顧從袖中拿帕子,看著滿手的血又嘖了一聲,對一旁的隨從道“帕子。”
翊霞宮里。
楚太后看著面前被嚇得哭哭啼啼的趙婧凝只覺心煩,本來還以為她機靈點,能有些用處。
“姨母,他就是個瘋子,求您別再讓婧凝去見他。”趙婧凝只要回想起來,就渾身哆嗦,而那股血腥味在她口中怎么都散不去。
“你就是被他嚇住了,跟你娘一樣沒用。”楚太后眉眼凌厲,“自己做個姨娘,你也想一輩子當個庶女。”
“哀家要顧及祖宗禮法,不能親自出面為你娘撐腰,以免遭人詬病,可內相不一樣,他有法子讓你娘做嫡母,以后你就是堂堂正正的嫡女,不然,你是想將來與你娘一樣,給人做姨娘。”楚太后話里話外透著威脅。
見趙婧凝白著臉,楚太后才又放柔聲音,軟硬兼施,“內相今日此舉就是考驗你,他這樣地位的人,想得他另眼又怎么能軟弱無用。”
趙婧凝雙手攥緊裙擺,姨母分明是要把她往火坑里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