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宮一處開闊的空地上,霧玥一手執著特制的木棍,木棍的凹槽處盛了水,她抿緊著唇,用手里的另一根棍子狠狠敲擊在下面,被大散的水花立刻飛上天,再如蒙蒙雨霧般灑下。
“公主可
真厲害”站在一旁的合意和心檀滿嘴夸贊。
霧玥自己也十分滿意,她扭頭興沖沖的去看一旁的師傅,眼里閃爍著希冀“我這樣可以打鐵花了嗎”
“不成不成。”師傅連連擺手,“這水打的還不夠散,若是換成鐵水,公主身上可就要被灼傷了。”
自來就從沒有姑娘家學這手藝的,只有皮糟肉厚的男子才敢做這危險的事,公主來找到他說要學打鐵花時他都蒙了好一會,怎么也不敢相信這么嬌滴滴的小公主能干這事。
萬萬沒想到,她竟真的堅持了下來,日復一日的練著。
如此的堅韌連師傅都咂舌刮目相看。
霧玥聞言落寞的垂了垂眼,今天是謝鶩行的生辰,說不定他回來,她便便日日練習著,沒成想還是不行,他也還是沒回來。
謝鶩行離京的三個月,她除了從那一道道傳回京的軍情中尋到一點點他相關,其他什么都不知道。
師傅見她情緒低落,寬慰說“公主已經打得十分好了,倒時必能打出最漂亮的鐵樹銀花來。”
“嗯。”霧玥勉力挽出笑,沒關系,等她學會了他一定也就回來了。
往后就都是平安順遂。
“嗡嗡”
沉壓渾厚的鳴哨聲響徹軍營,將士從哨臺上急奔下來,口中高喊“叛軍又攻來了”
謝鶩行靠坐在圈椅上,漠然聽著營帳外將士奔走整軍的重踏聲,仲九站在一側,垂低著頭,神色是前所未有的凝重。
“交代你的事都記住了。”謝鶩行啟唇淡淡說。
仲九沉聲答“掌印放心。”
沒聽到謝鶩行再說話,仲九略微抬起視線。
燭火明明滅滅的照在他臉上,漆眸沉黑,稀薄的光投在其中都被吞噬的干凈,似是怎么也難以照亮。
直到他眨動眼簾,仲九才從他眸中讀出一絲情緒,是惶恐。
仲九震驚不已,他怎么會從掌印眼中看到惶恐等再看過去時,又什么都沒有發現,取而代之的是凌厲的戾氣。
急促的腳步聲奔來停在營帳外“末將求見內相。”
“進。”謝鶩行站起身,展開手臂。
仲九取來甲胄為他穿上,謝鶩行低頭佩戴著護臂,副將程士毅拱手道“蕭賊率軍自南崖襲擊,末將已經命先鋒將士迎戰,弓箭手和炮車皆以排陣備戰。”
陣前,硝煙彌漫,火光沖天,席卷著撲面的血腥味和喊殺聲,兩軍將士沖陷在沙場之中,一具具身軀倒下,緊接著又是一批批將士前仆后繼的沖上前。
鐵騎馬蹄踏過尸體,揚起漫天的沙塵殘肢,廝殺聲滔天。
謝鶩行騎在馬上,瞇眸望著地方陣營旗幟上“伐奸除逆,扶顛持危”的幾個大字,迅疾的狂風吹得旗幟翻飛不止。
謝鶩行冷默勾唇,伐奸除逆,究竟誰是奸誰是逆。
他緩緩舉起手中的長劍,劍鋒映著涼月,冷冽透寒,“給我殺”
謝鶩行策馬疾馳殺進戰場,凌厲的劍勢招招直取對方性命,狠戾殺出一條血路,劍身逐漸被鮮紅的血液染得看不出本身的顏色。
將士氣勢大增,嘶吼著沖殺在前,月影籠罩著這片巨大的修羅場,刀劍碰撞發出的錚鳴,火花迸濺,哀嚎咆哮,形如煉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