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霧玥赧然輕喚,睜圓的水眸寫滿羞窘。
寧貴妃越發心窩發軟,自己只有一個兒子,偏偏性子又冷,她可別提多想有個像霧玥這樣的女兒了。
當初第一回看到還是小嬰孩的霧玥,她就想自己若是生個女兒,必定就是如此惹人憐愛。
正想著,就看見自己兒子從月門外走來,寧貴妃吩咐身旁的婢女,“快給殿下添個座兒。”
楚奕朝寧貴妃行過禮,在霧玥身側的空座坐下。
“等了你許久。”寧貴妃埋怨的朝著自已兒子乜去一眼,又轉而看向霧玥,“玥兒說是不是”
霧玥臉皮薄,更別說當著這么些人的面,極細微的點點頭,唯恐寧貴妃還要打趣自己,求救似的在桌下抓住楚奕的衣袍。
余光落進一只白嫩嫩的小手,楚奕清冷的眸子中隨之浮上淡淡的柔色。
他轉而看向自己母妃,“母妃這兩日不是嗓子不舒服,太醫說了要少開口,您又忘了。”
“嗯。”寧貴妃非但不惱,彎在唇邊的笑意更加明艷,眼睛來回看著兩人,不緊不慢的點頭,“知道護著就好。”
楚奕習以為常的抬了抬眉,低聲對霧玥道“母妃素來如此。”
霧玥點頭,她自然是知道的,寧貴妃不僅容貌沒有被歲月磋磨,就連性子也鮮活如少女。
茶宴和樂融融的繼續著,只有楚奕腦中始終冷眼旁觀的謝鶩行幾乎快被逼瘋。
好,所有的一切都那么好。
那么的圓滿。
那他呢他的公主在哪里
還給他,還給他
若是他尋不回他的公主,這些人憑什么圓滿,這圓滿又有什么意義
不如都毀了
絕望是唯一不能被壓制的,如疾風驟般雨,排山倒海的要將人吞沒。
楚奕的眸光越來越渾沉,危險和癲狂從眼底深處透了出來,他沒有情緒的審視著霧玥,眼眸幽暗深遠。
如果她不是他的公主,那還有什么意義。
霧玥還垂著眸,忽然壓抑下來的氣氛讓她心生不安,仿佛有什么可怕的東西要爆發出來,陰翳在慢慢裹到她身上。
這感覺來的莫名其妙,霧玥遲疑抬睫,上移的目光觸及到楚奕擱在桌案上的手,依稀看見他掌心的一道道深陷的傷口,揪緊眉心,關切地問“你的手怎么了。”
傷痕累累的掌心被攤開到眼前,輕低的聲音傳來,“不幫我吹吹么。”
嗓音里的希冀如同深處絕境之人終于看到一點亮光。
霧玥聽他這么說,燒燙的紅意瞬間從臉畔漫到耳根,輕抬起滿是水霧的眸子朝他看去,對上那雙深到看不出情緒的眸子,又趕忙移開。
霧玥反復抿動著唇,通紅著臉快速吹了吹,吹出的熱氣在掃過楚奕的掌心后,又反撲到她臉上。
而那雙翻攪著危險的眸子就這么盯著他,良久,才終于恢復一些平和。
霧玥不自在也羞極了,輕咬著字句問“好了么,楚奕。”
楚奕,楚奕
同一個招數,對謝鶩行管用一次,卻不會管用第一次。
他將目光掠過霧玥的臉,意味不明的停在她的耳垂上,平和之下隱隱透著瘋狂,“以后不要帶耳鐺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