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沛離開后不多時,顧意菀也起身告退,她心不在焉的朝著東宮的方向走去,繞過一處僻靜的角樓,冷不防看到已經離開的蕭沛等在那里。
而那朝她望來的目光,再沒了遮掩,深得如同一汪不見底的淵潭,顧意菀呼吸發緊,快速別開目光欲走。
“皇嫂。”輕淺的聲音如風一樣,仿佛隨時要散去。
顧意菀掙扎的蹙眉,還是轉過了身,“三皇子怎么在此”
蕭沛走到她身前,薄唇翕動,似有千言萬語要說,最后他只是低頭從袖中取出一個錦盒。
“這是什么”顧意菀不解問。
“是蒼覺山回來后,養病時給你準備的禮物。”蕭沛扣在盒子上的指骨繃白,“本想再相見時給你。”
顧意菀心口頓時一疼,再見面,她卻已經接了賜婚的圣旨,無以復加的愧疚幾乎將她吞沒。
“對不起。”
“不要說。”蕭沛制止她,把錦盒遞到她手里,“雖然已經遲了,但還是想送給你,就當是。”
蕭沛頓了頓,牽動嘴角繼續說“就當是,送你的新婚賀禮。”
一直回到東宮,顧意菀才把死死攥在手里的錦盒打開,里面是一只通體透白的玉鐲,上頭雕著她最喜歡的蘭花,一道道刻痕不是那么精致,是蕭沛親手雕的。
顧意菀一把將盒子蓋上,把東西鎖進抽屜里。
閉緊眼,心緒亂成麻。
片刻,她又將其拿了出來,齒尖緊住唇,豁出去一般取出鐲子帶到自己的手腕上。
太醫院。
陳泠低頭整理過往病歷卷宗,透過窗子,注意到瑤云從外面走進來,他將手里卷宗放下。
瑤云喚住一個藥童問“吳太醫可在”
藥童見是太子妃的婢女,恭恭敬敬的低腰回“吳太醫這會兒不在。”
瑤云皺了皺眉,“那等他回來了,就請他去東宮走一趟。”
吩咐完,瑤云便轉身往外走,卻猝不及防被人叫住。
“瑤云姑娘留步。”
陳泠從后面走上來。
瑤云聽出他的聲音,想走已經遲了,回過身看著來人干笑,“陳太醫。”
陳泠言簡意賅道“可是太子妃身體不適,我隨你去看看吧。”
瑤云一臉為難,吞吞吐吐的說“陳太醫,一直都是吳太醫替太子妃請平安脈,你也知道。”
陳泠怎么會不知道,當初在顧府不歡而散,那個倔強的小姑娘就再不肯讓自己替她診治。
他翻看過病檔,身子一直沒有起色,不僅如此太醫一直在開促孕的藥,補不足虛空又怎么能有身孕,只是受苦頭而已。
陳泠想著心里就來氣,他行醫多年,她便是最讓他出手無策,氣怒不能的。
瑤云急著要走,一步一回頭的說,“太子妃那里還等著我去伺候,就先走了。”
瑤云一路回到東宮,看到皇后板著臉從太子妃寢殿出來,心里道糟糕。
低腰退至一旁,等皇后離開她快步走進屋內,顧意菀站在窗子前擺弄插花,見她急匆匆跑進來,困惑問,“怎么了那么急”
瑤云仔細看著她的神色,不放心的說“奴婢看到皇后娘娘出去了,她可是又說什么了”
顧意菀目光淡了淡,“無非就是那些話罷了。”
自她嫁進東宮已經快一年,她因為身子的問題,遲遲沒有身孕,皇后自然會不滿。
瑤云心里替她委屈,“您已經日日不斷地服藥了,懷不上也不能都怪你。”
“好了,別說了。”顧意菀放下手里的剪子問,“話傳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