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悉她的攝影小盧還在營地,新來的攝影小哥還沒適應她的風格,見她越走越偏,小聲問她為什么到這里來了。
她解釋道“剛才好像聽到這邊有什么奇怪的聲音,所以過來看一看。”
“哦哦。”他便在后頭跟著。
然而兩人一路走過去,并沒有看見什么奇怪的東西,林子的一切都安靜如常。
在往前走一段,芮蕤看到那邊用帶子圍出了一道警戒線,還插了面小旗子,上面寫著心如擂鼓的字樣,看樣子是節目組放置的。
攝影也在后頭小聲提醒她,“小芮,到這里就行了,不能再往里面走了。”
她緩緩停下腳步。
就聽攝影委婉地說“小芮,我覺得可能是你聽錯了,你是擔心有什么危險吧但是我們節目組都勘察過了,只要不往深里走,這里很安全的,而且又是景區嘛,平時都有人巡邏維護的。”
“哦我知道了,這里生態不錯,可能會有一些小動物,所以你要是真的聽到了什么聲響,那也有可能野兔在刨土的聲音。”
芮蕤輕聲說“是嗎,那應該是我聽錯了。”
她低下了頭,看不清表情。
這些年來,她經常會出現這樣的情況,幻聽,或是幻視,在放松的時候,有一些風吹草動就會繃緊神經。
即使現在身處和平時代,也還是沒有改過來。
這大概算是現代人常說的,“職業病”。
攝像見她久久不說話,叫了一聲“小芮”
她重新抬頭,笑了笑“沒什么,既然沒事,那我們就趕緊回去吧。”
拋開突然而來的負面情緒,芮蕤回到了營地,繼續干活。
接下來很長一段時間門,她都穿梭在營地里,頭也不抬,格外忙碌。
過了一會兒,自她身后傳來一道聲音“我說小芮啊,你就給我們留點活路吧。”
是許長久,走過來搭著她的肩說“你這么努力,又這么能干,一個小時能干我們半天的活,等節目一播,顯得我們多游手好閑呢。”
她目光憂傷“到時候他們反應過來,就會發現,這節目其實有我們沒我們都一樣。”
“我都怕等回去了,我經紀人罵我劃水。”
關子欣本來見她突然走過去有些奇怪,聽完她的話,領悟到了許長久的用意,也點點頭,附和道“是啊,小芮,你還是先休息一下吧,可別等后面幾個嘉賓來了,咱們幾個都把活給干完了,那多虧啊。”
難得靦腆的關子欣也逗了個趣,芮蕤很捧場,嘴角一揚,隨后聽勸地走到一邊去喝水。
而許長久則與關子欣湊到一塊,慢吞吞地楔木頭。
見芮蕤不再關注她們,才開口“子欣,你也發現了,對吧”
關子欣一向敏感,還有點聰明勁,配合地點點頭,“嗯,你要說的是不是,小芮有的時候會陷入一種很奇怪的狀態,一般會拼命干活,就好像”
她仰頭想了想,“好像是想要忘掉什么東西。”
許長久幅度極大地點了一下頭“沒錯,很奇怪。而且還有件事,我已經憋很久了。”
關子欣立即擺出洗耳恭聽的姿態。
“就是我之前和小芮睡一個帳篷,有次我半夜起夜想上廁所,無意間門往旁邊一看,發現她居然沒在睡覺,就這么睜著眼,一眨不眨地看帳篷頂。”
“好家伙,當時差點給我嚇得魂飛魄散。”
關子欣略一皺眉“怎么會這樣啊,是因為太累了嗎”
“我問她了,她是這么說,胳膊有點酸,睡了一會兒又醒了,之后就再也睡不著了。可我總覺得吧,睡不著是真,但不是因為累,是她心里有事。”
“而且我睡覺一向睡得沉,正常情況,刮風下雨都吵不醒我,那么在我沒有起夜的時候,你說她到底睜了幾晚的眼呢”
兩人邊說,邊一同望向了坐在一堆木料上的芮蕤。
她腦后盤起來的丸子頭因為干活而微微松亂,一縷垂下的發絲被汗黏在臉側,她隨手勾開,正高舉著保溫杯咕嘟咕嘟灌著水,喝完抹了把嘴邊的水跡,絲毫不顧忌鏡頭前的形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