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文兵瞬間啞口無言,眉頭緊蹙地看著他,嘴唇囁嚅幾下,最終還是說不出話。
鄭文軒倒不在意他是否說些什么,又問道“明天的家宴他會去吧”語氣極其平淡,像是在問一件很尋常的事情。
但他對面的鄭文兵卻呆愣住,半晌都沒有反應,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鄭文兵觀他神色就明白了,自嘲道“也是,不然你也不會特意來交代一聲不帶我去,呵我又算個什么”
鄭文兵身體僵直,臉上浮起愧疚之色,轉移話題道“家宴結束后我送你去之前外市的那家醫院,病好點再回來”
他不等鄭文軒回應,站起身繼續道“今晚我在這里住。”說完就抬步往樓上走,背影略顯狼狽。
鄭文軒握著筷子的手越來越緊,手指處血色褪去,整個指尖都在泛白,此時他的腦海里也在喧鬧著。
然然突然間闖進他的感知中,只聽到了回醫院那句話,瞬間哭喊尖叫道“不要去,不回去那里,我不想再被電了”
鄭文軒想起那條長長的走廊,沒有光亮的房間,綁住整個身體的束縛衣,數不清的使他昏睡的藥片,以及一次次被綁到床上,讓他們痛苦不堪、渾渾噩噩的電擊療法。
他的額頭冒出細密的冷汗,低聲自語“不回去,明天就都結束了。”
像是在安慰他,又像是在安慰自己。
銀河灣小區門口站著兩位東張西望的女士,她們倆面前放著兩個小旅行包。
年輕一些的女士勾著頭向路邊又打量了一圈“肖卓不會已經回家了吧”
年長的女士彎腰錘了錘腿“不可能,就他那工作,能在天黑之前回家才出鬼了。”
年輕女士長唉一聲,泄氣蹲下身,她雙手托著腮,氣鼓鼓地抱怨道“媽,都是你,我都說來之前提前給他打個電話,讓他到火車站去接我們,你非不打,他開車去接一趟能浪費他多長時間,現在好了,錢包被扒手偷了,地址也沒了,連他住哪棟都不知道,只能在這干等著。”
說著說著她又罵起了肖卓“這個鬧心兒子也就撈著你這個好性子的媽,好好的路子不走,一聲不吭自己從部隊出來了,又一撂攤子跑到這個地方,坐個火車都得要十幾個小時,糟心玩意要是我兒子我早就一巴掌把他從南扇到北,從東打到西,慣的他”
肖母眼一瞪,錘腿的手挪了個地,朝她頭上敲了一下“怎么說話的,你弟他總
歸是有原因才會這樣,他從小到大又不是不懂事的孩子。”
肖母沒用多少力氣,但是她還是揉著頭從鼻子里哼哼兩聲“對對對,就你兒子最好,我看你就是遠香近臭,他在家的時候也沒聽你少罵他,離得遠了你倒是覺得他懂事了。”
話落又重重地冷哼一聲。
“你再哼哼”肖母又給她頭上來了一下“你就這臭毛病,天天在家哼來哼去,換誰不和你吵架。”
肖婉氣的猛然站起身,又因為在地上蹲的時間有些久,眼前頓時發黑,身子踉蹌了兩下后被肖母扶住。
肖母“你就不能省點心蹲那么久能這樣站起來嗎也是當幾年媽的人了,還是這么毛毛躁躁。”
肖婉緩過來,叉著腰說道“啥就是我哼哼了,那是東東他爸沒事找事,他要是十件事情能做好八件,我都不會哼哼”
她又雙手環胸,翻個白眼繼續哼聲道“你以為我想哼啊”
肖母嘆口氣,伸手將她環胸的雙手扯開,踢了踢她的腳“站好你瞅瞅你這站沒站相的樣子。”
看著肖婉骨子里和她爹一樣自帶的痞性,微蹙著眉頭說道“當初就該送你去當兵”
肖母內心很無語,感覺自己的兩個孩子生錯了性別,肖卓一個大男生從小就安安靜靜,雖然主見強,但啥事都悶在心里,只要他不想說的事情,你就是問破個天都得不到個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