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回去看看有沒有消食片,你吃這么多,晚上可能會積食”夏恬恬拉著姜絨就要回別墅,在好友關切的話語中,姜絨低著頭,小聲說了一句話。
“可你喜歡不是嗎而且我想給你吃。”
山神沒有回答,一如當年般靜默,如非必要,祂甚至能一整天不發一言。
不過姜絨知道,只要她給,祂還是會吃,就像十多年前,不論那個小姜絨給予祂什么,祂從未拒絕。她也知道,祂喜歡品嘗人間的煙火氣。
“什么”夏恬恬回頭,姜絨聲音太小,她沒聽清。
姜絨笑了笑“沒什么。”
大家舟車勞頓一整天,都累的不行,吃完飯后通知工作人員來收餐盤,便各自回房休息。
姜絨關上房門回頭,便見山神飄到了電視機前,祂的身影模糊不清,看不出具體神色,但姜絨莫名就能感覺到,祂對那黑漆漆的物體有點好奇。
“這是電視。”姜絨說著,找到電視遙控,將電視打開。
熒幕亮起,出現一道道人影和聲音,山神端詳半晌“與從前變了許多。”
祂也曾在小山村里見過電視,卻不如現在這般小巧纖薄。
時代發展太過迅速,幾乎日新月異,祂對這個現代化的世界充滿陌生。
“你、您之前沒見過嗎”如果祂一直在這里,應該見過才對。
山神微微搖頭“我今日才被你喚醒。”
姜蓉面露訝異,在此之前,她并未和山神有深入的交流,事實上,他們剛重逢還未訴說離情,夏恬恬的電話就打了過來,喊她回去吃飯。姜絨心情太過激動,也想冷靜冷靜,便回來了。
山神跟著她一起回來,一如既往飄在她身旁,與五歲那年一模一樣。
思及此,姜絨忍不住問“當年發生了什么還有您的神像,我后來去看了,它碎掉了。”
說到最后那句話時,她語氣不受控制地低落下去。
少女卷翹的長睫耷拉著,眉眼間透出些許難過。
山神視線從電視屏幕上收回,看向自己的小信徒。
祂頓了頓,平靜道“神像束縛了我,我掙脫神像,才能保護你。”
姜絨也猜到這一點,畢竟山神說過自己不能離開村子,后來祂卻又救了她,中間一定發生了什么,如今不過是印證了她的猜想罷了。
盡管再次找到了山神,姜絨卻仍對這十幾年的分離心有余悸。
如果不是她一直沒有放棄,如果她只把那些夢當做夢,她一定會永遠失去祂。
見小信徒神色隱隱間有些自責,山神給她解釋神像的作用。
山神的本體是山,祂本身是不死的,只要大山還存在,祂就永遠存在。而神像便是祂化身的容器,祂要想擁有自我意識,化為人形行走世間,就必須依托神像。
神像一方面成就了祂,另一方面又束縛了祂,只有得到充足的信仰,祂才能脫離神像的禁錮。祂本身信仰不足時,便只能在神像附近范圍活動。
姜絨早已不是當初那懵懂無知的小女孩,聽完山神的講述,敏銳意識到一個問題“以后如果我離開這里,您也無法跟我走嗎”
是的,她不可能永遠留在這里。她還要上大學,要工作,要過自己的人生,她不能、也不應該為了山神留在大山里。
僅僅是這么想著,少女的眼眸便悄然紅了一圈。
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什么那么喜歡祂,又那么執著于祂。明明連祂的模樣都不曾見過,只是五歲那年相識十幾天。那樣短暫的相處,她卻將其烙印于心,難以忘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