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昭想了想,又問“那要是師尊真的沒了,你們要怎么辦”
容與剛剛止住的眼淚又唰地一下流了下來。
昭昭連忙忍著笑安撫他們。
“師尊開玩笑的,別哭啦,阿與你要是再哭下去,真的要變成小哭包啦。”
哄到最后,兩個本已經許久沒再和她同塌而眠的孩子,又鉆進了她的被窩。
哭累了的容與靠著她入睡,曜靈卻沒睡著,抱著她的胳膊,用紅彤彤的眼睛望著她。
“師尊真的有一天會死嗎”
昭昭想了想“只要一天沒有修煉成仙,人都會死的就連那些很強很強的人,也會死掉。”
曜靈從宗門內這幾日來來去去的人中,已經隱約意識到有什么大事要發生。
她又將昭昭抱緊一些
“那,師尊晚一點死好不好,等我再長大一點,等我也變得像老頭子那么老,你再死好不好”
一股暖意涌了上來,昭昭的手掌輕輕拍在小姑娘細弱的背脊上,一下又一下,哄她沉沉睡去。
躺在床上的昭昭望著頭頂的紗幔。
再強的人也會有身死之日,如靈山中那些人柱一般。
但昭昭不覺得天樞道君會死在靈山,如果預知夢預知的未來沒有被改變,他是能夠以一己之力屠了靈山的。
所以,那些不好的預感,只不過是她想得太多而已。
昭昭閉上眼,她在這一晚的夢中,忽而夢見了已經許久未見的云夢澤。
她夢到了謝蘭殊最后消失前的那一夜。
豆大的燭火下,垂發披衣的青年,手中握著與他頗有些違和的繡花針。
原本笨拙的繡法,早已被過于活潑、時常勾破衣服的昭昭鍛煉得無比嫻熟,銀針在繡鞋上穿梭,將鞋底納得舒適又合腳。
不是已經有很多鞋了嗎怎么又做了一雙新的
昭昭將繡鞋從他手中搶走,摟著他的脖子坐在他腿上。
已經夠我穿到變成老太太了,不用再做了。
寬厚的手掌貼在她后腰,扶著她好讓她坐得更穩些。
每次都是這樣,明明是她先貼上去,到最后卻會變成被他緊緊纏住。
像一只無毒的蛇一樣,一層一層地纏繞上來,要與她密不可分地融為一體。
還不夠。
他又重復起這句話。
輕柔如春風的嗓音掠過她耳畔,染了一點不易察覺的哀傷。
不管是鞋子,還是衣服,還是別的什么東西,都不夠,想做得更多這樣你就不會忘記我了。
昭昭被他弄得有點癢,笑出聲來。
你每天都恨不得貼在我身上,我就算想忘了你,也沒辦法忘啊。
真的嗎
真的
你真的不會忘記我嗎
不管發生什么,不管過了多久,不管那些繡花蛀蟲還是腐爛,你都不會
昭昭從夢中猛然睜開眼。
曜靈和容與還沒醒來,昭昭坐在床上緩了半天,才意識到那只是她的一個夢。
都是天樞道君臨別前說了不該說的話,她才會夢到這些東西。
昭昭掀開被子,起身洗漱,心神不寧之際,忽而見遠處一道白色身影騰云而來。
一晃神,昭昭還以為是那個人,但很快發現來的人是小白。
小白鮮少露出這樣急切的神色,開口便道
“不好了。”
昭昭心頭一突。
思緒有一瞬間的凝滯,但她的聲音倒并沒有慌亂,只是問
“天樞道君死了”
小白一愣“當然不是天樞道君怎么會死是魔族魔族在即墨海的陣前叫囂,說魔族圣子就在云麓仙府,讓我們將人交出來,他們即刻退兵,再不會打擾修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