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她此刻,也沒有辦法否認這些歉意的存在。
她只能看著這些東西越堆越高,快要將她整個人淹沒其中。
這個小世界的曜靈和容與,在處理靈山殘局的間隙,偶爾會來看望養傷的她。
為了避免他們和廢了她修為的罪魁禍首打起來,昭昭通常會讓他藏身在竹林深處,沒有她的允許不能隨便現身。
曜靈提出要帶她回去看看重建后的云麓仙府,兩人想盡一切辦法讓她多留一些時日。
不明真相的他們怎么也不明白,師尊為什么要和那個欺負她的討厭鬼待在一起。
身體漸漸恢復的昭昭,不再懼怕這個小世界外的靈山巫咸會來偷襲她,順勢便留在了重建后的云麓仙府,許久沒回那個養傷的小竹屋。
過了十日,有人在月夜敲開了她的窗戶。
一只雪鴿停在她的窗欞邊,銜著一瓶寫了凝境丹的藥丸。
在這個小世界的中的昭昭,這幾日就要突破第四大境界了,凝境丹能夠助她破境后穩固靈力,但昭昭離開的時候,沒有帶走那個竹屋里的任何東西。
“既然知道我在哪里,為什么沒有來找我”
昭昭返回竹海,見到了被她留在此處的謝蘭殊。
他甚至沒有回竹屋居住,就待在這片竹海深處,幕天席地的待了十日,銀色的發絲染了露水,在月色下宛若水妖般濕漉漉地望過來。
“因為你叫我在這里等你,直到你允許我離開,我才能來見你。”
他眸色幽深,分不清是蠱惑還是臣服。
昭昭抿了抿唇
“既然這么聽話,為什么又要讓雪鴿送丹藥給我”
默然許久,他上前兩步,似乎想要抬手撫摸她的臉頰,卻因為想起了某道禁令又突兀地停下。
“因為我害怕。”
“我嫉妒那些可以名正言順纏著你的徒弟,嫉妒可以如影隨形陪伴你的妖使,能與你談笑,與你朝夕見面,甚至只是一些觸碰到你的死物,我統統都想毀滅。”
說這些話時,謝蘭殊的眼中有種平靜的瘋狂。
“我怕你是因為察覺到我的本性,在我身邊早就忍無可忍,所以一回到你熟悉的地方,你就再也不會想看我一眼”
一如昭昭給他定下的規矩,他一寸都沒有觸碰到她。
但昭昭卻仍然感覺周身被什么濃稠的東西密不透風地包圍,令她簡直快要無法呼吸。
昭昭深吸一口氣,挪開眼“我也沒有”
“你有。”
他知道,比起待在他的身邊,她還是更想回到那個叫云麓仙府的地方。
“但沒有關系,”他靜若秋水的眼眸漾起幾分淺笑,“你還是來見我了,我很高興。”
“”
一種說不上來的奇怪感覺。
昭昭突然覺得自己很像那種已經成家,卻還在外面拈花惹草,最后妻子還要忍辱負重原諒她的臭男人。
可她只是想回家而已。
回到竹海的第二天清晨,兩人又進入了下一個小世界。
這一次的小世界完全顛覆了上一個小世界。
靈山沒有覆滅,鐘離蘭若成為靈山的第五根魂屬金靈的人柱,他們完成了千萬年來的夙愿。
而謝蘭殊在鐘離蘭若死后成為鐘離氏的族長,因為不肯歸順于靈山的統治,而被整個修界打成叛軍,四處逃亡。
這本該是他和昭昭最不可能相識的一種情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