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宮粉梅花顫巍巍地綻開,被傍晚霞光投在地墊上的花影在風中吹得一顫,仿佛一陣痙攣。
昭昭不明白事情是如何發展到這一步的。
雪白的紗裙松松散散地在地上鋪開,與他淡青色的腰帶糾纏在一起,不知是汗水還是別的什么,浸濕了底下藺草編織的疊席,昭昭瞧了一會兒,別開眼。
“昭昭看著我,我要你看著我。”
他的唇色因失血而有些蒼白,聲音也輕若羽毛,中途有一陣子,昭昭真怕他突然傷口崩裂血流成河。
但最后反倒是她迷亂失神,還在他身上又添了幾道紅痕。
繾綣濕潤的吻再度覆了上來,剛剛平息的呼吸重新混亂不堪,他將她唇齒中發出的聲音一點一點吞沒,又迫使她發出更多這樣的聲音。
在親吻她這件事上,他似乎永遠不覺得疲憊。
昭昭將他推開一點,清凌凌的眼望著他艷色驚人的眼神道
“你到底是誰”
空氣中的旖旎氛圍似乎略有凝滯。
少年垂眸望入她微微蹙起的眉心。
他喜歡她在某些時候因難耐而蹙起的細眉,但更多的時候,他還是希望她不要有什么煩惱的事。
“我是謝逐。”他指腹輕輕撫過她的眉心。
“撒謊,”昭昭冷靜地直視他,“你不是謝逐,他沒有你這么”
“這么什么”
他饒有興味地追問,好像很期待從她口中聽到什么評語。
昭昭閉上了嘴。
言行上的舉止可以偽裝,但在耳鬢廝磨時的偏好卻裝不出來,謝蘭殊可以騙過全天下的人,但唯獨在這件事上沒有辦法偽裝他自己。
“你到底是什么時候想起來的”
謝蘭殊披衣起身,在床榻邊的銅盆里擰干帕子,回答道
“魂魄是在神交的時候補全的,記憶是昨晚恢復的,并不是故意要隱瞞,只是沒有尋到合適的機會告訴你而已。”
溫熱的帕子擦過青青紫紫的痕跡,昭昭錯開視線,任由他服侍自己。
“那你之后怎么打算的”
謝蘭殊動作頓了一下,抬眸問“你要趕我走嗎”
原本溫馴柔和的視線在這一瞬變化,讓昭昭覺得自己要是點點頭,他就會毫不猶豫地將她真正意義上的捆起來拴住。
“不是,我只是想問你要不要告訴昆吾的人。”
“為什么要告訴他們。”
警報結束,謝蘭殊移開危險的視線。
銅盆里漾開漣漪,他看著水中倒映出的自己道
“你不希望我留在你身邊嗎就像在云夢澤那時一樣,沒有那些無聊的責任束縛,我是只屬于你一個人的夫君。”
這聽上去是個極有誘惑力的想法。
但昭昭輕笑著搖搖頭。
“為什么”
昭昭握住他的手,他的手很大,昭昭需要兩只手才能包裹住。
“人活在這世上,都需要背負一些責任,尤其是你這樣的人。”
謝蘭殊唇畔的笑意染上了幾分譏諷
“我這樣的,是什么人呢和昆吾的山門,昆吾的石階沒有半分區別,因為需要使用我,所以我才會出現在那里而已,小時候,我曾撿回宗門一只靈骨兔,第二日,就被天璇君擰斷脖子扔了出去,因為劍修不需要靈寵,掌門不能有偏愛,我的想法并不重要,他們只需要我手中的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