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金蘭剛要反駁,林姝又搶先道“對了,去年孫家打上門你們咋不上門支援呢也沒人給我們撐腰,我們都被孫家給掏空了你們是沒見孫家惡霸一樣沖過來,我們根本不是對手。他們給我娘氣病了,我娘去醫院都沒錢,還是二姐現跟領導借的呢。你們也知道,我的錢都是我婆婆拿著,那是一分都沒的。”
要錢的時候知道親姑,親姑有困難的時候怎么不見你們露面兒
合著只要好處一點不付出唄
兄妹倆臉色變幻。
孫家上門鬧的時候他們當然知道,但是奶說了嫁出去的閨女潑出去的水,她不管林家的事兒。
奶還說林躍個混小子鬧離婚不只是林家丟人解家也跟著丟人,回頭都得算在林家頭上。
當時她還念叨著要給林躍、林姝姐弟倆再找倆靠譜的對象,她找的保管不會鬧離婚。
以前林奶管著她插不上手很生氣,現在林奶沒了,外孫女和外孫子的婚事不得她說了算
結果林姝男人回來了,她只能作罷,卻還惦記林躍這邊。
解金奎和解金蘭自小養在解老太身邊,她有什么話從來不瞞著他們。
她對自己稀罕的人那是真好,外面她想交好的人關系也不錯,獨獨對自己不稀罕的兒女親戚,那是真的刻薄又算計。
被林姝這么一說,解金奎都不知道要怎么張嘴讓四姑分攤奶的看病錢。
他喃喃道“孫家那么壞呢我聽說妹夫回來了,不讓妹夫打上門去”
林夏“大表哥你想什么呢我三妹夫是什么人能隨便上門打人啊”
解金蘭眼珠轉了轉,沒看到陸紹棠幾個,就問道“那姑父和姐夫他們呢”
她不想糾纏孫家把林母氣病的事兒,更不想聽林姝哭窮,她的目的和解金奎還不同。
解金奎想讓四姑家源源不斷地給他供錢,她卻想找個好對象。
奶說解家的一切都是大哥的,但是也要給她找個好對象,讓以后和大哥互相幫襯。
林母就說出去拜年了,又招呼他們喝茶吃瓜子,關心老娘病得咋樣。
解金奎原本被林夏和林姝冷淡的態度弄得有些沒臉,這會兒見林母問正中下懷,趕緊添油加醋一通說。
要說解老太那人家身體硬朗著呢,病不病的要看有沒有需求。
只要她想病,第二天就能臉色蠟黃,不出十天就跟要不行了似的,兒女們就得拖家帶口地過去探病、給錢、給東西。
等她覺得差不多,那她不幾天又開始康復。
反正家里缺錢就這么病一病,沒少給大兒子家撈錢。
這怕不是又要來一次
解金奎“四姑你別擔心,我奶沒大病,都是老毛病了。她說就是年輕時候家里太窮,吃了上頓沒下頓,為了給孩子們省口吃的自己硬喝水頂著,刨點草根就塞嘴里,扒拉出個蟲子當口肉。”他吸了吸鼻子,抹了抹眼睛,“我奶太苦了。那
時候大冬天沒有棉衣,還得出去做活兒,她就把樹葉子干草捆在身上,凍得身上都是凍瘡,最后樹葉子都長身上”
林母已經哭得不行了,“我命苦的老娘啊”
林夏和林姝交換了個眼神。
娘這是又被拿捏住了
每次一聽姥娘說當年怎么哭,怎么窮,她就心疼。
可其實林母有點混亂,這些明明是她的苦
解老太一直在兒女子孫面前營造自己慈母悲苦的形象,可其實她苦啥
家里有點好吃的她先吃,家里有點棉花她先絮自己身上。
苦的是二姨、娘和二舅
這幾個孩子大點以后就開始干活兒,飯卻吃不了幾口,他們跟野草一樣自生自滅,跟小耗子一樣餓了不拘哪里弄點吃的,偷地里的莊稼也好啃草根也好,反正雜草一樣掙扎地活下來。
青黃不接的二三月里,他們餓得受不了去外面刨樹根草根往嘴里塞,摳到個蟲子都是肉。
就這樣還一邊被解老太打罵一邊心疼爹娘不容易,拼命干活兒,盡量不在家里吃飯。
這些林姝和林夏是小時候聽大姨和林奶說的。
大姨負責做飯做家務,經常因為偷偷給弟弟妹妹藏口吃的挨打,二姨餓得發昏就去叔伯姑家混口吃的,二舅是男孩子能從姥爺那里弄口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