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回來以后,陸秀秀尋思自己跟著三嬸兒學會了上袖子和領子,那就省了很多力氣,師父再做衣服她就可以幫忙啦。
結果郭師傅看到她會上袖子和領子以后臉一下子就拉下來了。
他不但不讓她做活兒,還故意讓她去做雜活兒,然后他單獨教陳菊芬。
之后做衣服都沒她的事兒,他都是讓陳菊芬做。
明明之前郭師傅說她做得板正,比陳菊芬學得更扎實,做東西也更平整。
以前師父夸她穩重、坐得住、有耐心,學東西沒有貪多嚼不爛,現在那些好話都拿來夸陳菊芬,反而對她冷言冷語,說什么“啊,我可教不起你了,我看你當師父差不多”、“你這是拜了名師,我倒是高看你一眼”
陳菊芬原本不如她學得好,按照郭裁縫的意思等以后他退休裁縫鋪就讓陸秀秀負責,陳菊芬打下手。
現在似乎倒過來了,陳菊芬負責,她打下手,甚至未必會讓她留在裁縫鋪。
如果不能留在裁縫鋪,那她不是白花錢在這里學手藝了嗎
陸秀秀有些委屈,她明明也沒說什么,既沒有埋怨師父教得慢,也沒有顯擺三嬸兒做衣服好看,只是很自然地想給裁縫鋪干活兒。
結果師父卻一直給她擺臉色。
“秀秀,你發什么呆啊趕緊幫我把這幾塊布片熨出來啊,等會兒我還得做衣服呢。”陳菊芬催她。
陸秀秀應了聲,趕緊捅開爐子,墊著濕布熨衣服。
因為裁縫鋪用的是老式兒烙鐵,必須全神貫注才行,否則容易把衣服燙壞,所以她不敢再胡思亂想。
正熨衣服呢,一個十七八歲的青年跑進來。
陳菊芬立刻迎上去,笑道“郭新年,我正要給你做衣服呢,你去紡織廠體驗得咋樣”
這是郭裁縫的大孫子,家里花錢找關系給他送去縣紡織廠上班。
郭新年繞開她,視線黏在陸秀秀身上,笑道“還行。”他跑到陸秀秀身邊,從口袋里掏出一把山楂,“秀秀,你最愛吃酸的,給你吃。”
陸秀秀正熨衣服呢,頭也不抬地道“我不愛吃酸的。”
陳菊芬忙道“我愛吃酸的啊,我最愛吃酸的了。”
郭新年卻不理睬她,只圍著陸秀秀轉。
陳菊芬雖然比陸秀秀大兩歲,但是個子比陸秀秀矮半頭,既沒有陸秀秀白也沒有她漂亮,郭新年自然看不上她。
“秀秀,你歇會兒吧。”
陸秀秀蹙眉,不要打擾我干活兒
她不敢兇人,只是示意他自己在熨衣服,不能分心。
郭新年伸手就去搶她手里的烙鐵,“哎呀,別干了。”
他突然動手動腳,把陸秀秀嚇一跳。
她立刻躲開,烙鐵差點燙著他。
陳菊芬撇嘴,嗤了一聲,“她不愛吃酸的,你干嘛非找她”
師父都說了,只有他孫媳婦可以繼承裁縫鋪,師父現在看不上陸秀秀,那不就得選自己
郭新年瞅著陸秀秀,“秀秀,你想燙死我呀”
陸秀秀急了,“我干活兒呢,你干嘛突然要搶烙鐵,很危險的要是燙壞了衣服,是要賠償的”
她對師父的這個孫子頗無奈,說他不好吧,他也沒干啥壞事,說他好吧,又總是打擾別人干活兒。
用奶的話說就是沒眼力見兒,欠打一頓。
陳菊芬“秀秀,你就別裝啦,你不會看不出來郭新年對你啥意思吧”
陸秀秀不解地看她,又看郭新年,“啥意思”
陳菊芬“酸兒辣女唄”
什么酸兒辣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