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萍是真的非常生氣,甚至有些暴躁。
自打嚴斌在首都郊區公社出事以后,她就千叮嚀萬囑咐,讓他小心謹慎,不要被人鉆空子算計了去。
他答應得好好的,結果才下鄉幾個月又被陸金玲給算計了。
她既生氣侄子把她的話當耳旁風,又氣惱這些不知廉恥的女孩子,見個大城市下去的有背景的青年就邁不動腿兒,生往他身上撲。
她雖然氣嚴斌,也只是氣他不聽她的話,不自愛,非要和些檔次低的鄉下閨女攪和。
她最氣的還是那些勾引她侄子的女孩子,覺得她們蒼蠅一樣。
連帶著她也遷怒陸老爹和大隊干部。
我把侄子交給你們,結果你們就這樣照顧他的
最可恨的是陸紹材一家,她和老陸把陸長壽帶過來教養,給他一個好的前途,可他們竟然恩將仇報,算計她侄子。
她覺得嚴斌并不傻,不會那么輕易就被陸金玲勾搭,肯定是陸紹材一家做局害他。
她心念電轉,強行壓下火氣,對著電話冷冷道“你們不要瞎胡鬧,先讓嚴斌回家過年,一切等過完年再說。”
等嚴斌回來,就別再讓他去了。
電話那邊陸紹材一家卻不干。
陸長福和趙美鳳抓著嚴斌不放,讓他走不脫,陸紹材和陸金玲對著電話跟嚴萍談條件。
陸金玲“他就是對我耍流氓了,我倆必須結婚”
陸紹材“對,必須結婚,不結婚就告他耍流氓,判他流氓罪公社開公審大會的時候給他拉上去審判”
嚴斌大聲道“我冤枉,我沒有”
陸長福猛地給他一拳,罵道“你他娘的還不認賬,就你那色瞇瞇的樣兒傻子才信你呢。”
陸長福是獸醫,整天跟牲口打交道,力氣鍛煉得越來越大,拳頭自然沉重。
嚴斌被一拳搗在肚子上,疼得身體都抽抽起來,“我、我們、就、就是朋友。”
他只是享受被她們搶奪包圍的曖昧感覺,又不是真的看上她們,更不想和她們結婚。
而且這是在姑父老家村里,他怎么可能太放肆
陸長福又摁著往他臉上狠狠捶了兩拳。
陸老爹沉著臉,“別打了,消停的吧。”
電話里嚴萍已經咬牙切齒了,“野蠻,卑鄙無恥陸紹材,你就這樣挑唆閨女做齷齪事兒我不怕告訴你們,你別癡心妄想了”
你這樣算計我侄子,我既不會讓嚴斌娶陸金玲,也不會讓你們一家子回首都。
最好陸長壽也滾蛋
陸大伯已經過來,一把握住電話筒,“給我”
嚴萍見他過來,立刻就委屈得眼圈紅了,她倒是想跟老陸發脾氣。
看看你那好兒子好孫女,當初在首都就不務正業,整天給我們惹麻煩,現在這么多年了死性不改,還是那個死樣子。就這樣,你還想照
顧他們,還把他兒子帶過來
但是陸大伯拉下臉的時候威嚴十足,讓她頂上去的那口氣又落回嗓子眼里。
她扯著陸大伯的衣襟就開始哭,“老陸呀,他們實在是欺人太甚呀,我不過是想讓他們照顧一下嚴斌,哪里知道他們”
不等她說完,電話里陸金玲也哭開了,“爺爺,嚴斌說和我處對象,晚上進我屋還讓我別告訴旁人,結果他轉身又勾搭一個姓邱的知青,和人家勾勾搭搭的,滿知青點都說閑話,那個知青還找我打架,嚴斌還不承認,嗚嗚”
嚴斌“姑父,我沒有他們誣蔑我”
雙方都哭,那是公說公有理婆說婆有理。
長途電話通話質量相當差,聲音斷斷續續的,可大體的事兒還是聽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