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檸當機立斷地點點頭。
“貨不好弄,得加錢啊。”
殺人狂聞言頓時苦惱起來,他低頭掏起了自己的衣兜和褲兜,連內襯都拽出來了也才湊出了一百多塊錢嗯,一次兩次應該是可以的,但長期供應就夠嗆了。
他還憂郁著呢,偏偏還有家伙不安分。提在手里的“嬰兒”又緩慢醒轉,正要張嘴啼哭,被他哐當一拳又捶暈了。
等等。
殺人狂不怎么靈光的腦袋靈光一閃。
“要不,”他殷切地提議道,“我保護你的安全,不要錢,你給我急支糖漿就好了”
虞檸眼睛亮了。
過了這村沒這店,錯過這一趟,她上哪找這么劃算的苦力,啊不是,冤大頭,啊也不是上哪找這么劃算的保鏢
但她肯定不能同意得太爽快,要想反過來讓對方覺得自己賺翻了的要訣就是拉長期待的過程。于是她作出一副為難的樣子,故作矜持地思索起來,最后猶猶豫豫地皺著眉開了口
“那我考慮一下”
“我現在要去上學,”虞檸煞有介事道,“今天也不用打工,你下午還是在這附近等我就行,到時候咱們再定。”
還不懂人心險惡的殺人狂眼巴巴地應了聲“哦”,忐忑又不舍地跟她告別,不出意料應該是會翹首以盼地等到她下課了。
虞檸深知學生就要有學生的樣子,不過這重來一次的學也不是白上的,什么表面認真聽講實則偷偷開小差已經是爛熟于心的小把戲了。她整個上午都在思考那個鬼嬰為何會找上她,而趁著午休又鉆進圖書室,開始逐本翻閱起可能線索的書籍。
畢竟是集中應對鬼怪常識教育的地方,除了巴別塔分部機庫和市圖書館,彼岸學園的校園圖書室就是整個四葉草城資料最全面完備的地方了。
雖然已經有了心理準備,但是當發現真的一無所獲時,她還是難免哀嘆著一頭栽倒在書本上。會在這個時間來自習的只有想進巴別塔而卷生卷死的學霸,眼瞅其他人沒注意,用手擋著又瞄了眼揣在包里的神像。
她在看那顆頭顱。
那其實不完全算是個腦袋這么說或許有些奇怪,雖然整體看起來接近于球體,不過如果更仔細地辨認,可以瞧出遮住后半部分的似乎是個與那法袍一體的兜帽。
而前半部分
她原先以為是一片空白,至少當時來看確實如此,但現在又有了細微的變化。
虞檸仔細摸了一下,“它”的臉旁邊有一點點凹陷下去的痕跡,像在面部覆蓋了一張完整光滑的面具。至于那長袍部分的身體,她在那袍袖袖口處看到了幾條細長且帶有吸盤的東西。
是觸手嗎
戴著面具和兜帽、披著長袍,還長觸手,這定位妥妥是哪來的關底boss吧
盡管早就意識到了她媽在信亂七八糟的東西,但她也是才發覺這玩意恐怕比外表更不簡單。也許不能簡單地用原書的邏輯來套用,如果不先入為主,選擇忽略掉那層記憶,她難不成是從弄壞神像或者更早,從這個神像出現開始倒霉的
反正她怎么想都覺得襲擊未遂的鬼嬰和它有點關系,而那面具也是在今早才出現的,雖然還不清楚到底是因為什么
虞檸“啪”地合上了書。
無所謂,她會擺爛。
車到山前必有路,遇事不決突突突。
要不然她先去搞把槍
一切恐懼源自火力不足,萬一有用呢
看了看估計承受不了后坐力的手腕,虞檸遺憾地放棄了這個打算,她昨晚沒太睡好,午后困意上涌就更倦了。她游魂似的飄回教室,飄回自己的座位,總覺得不知不覺忘掉了一件事。
是什么呢。
到底是什么呢。
塵封的記憶在上課鈴響的同一時間被喚醒,虞檸大驚失色地看著捧著抽簽箱進門的班主任,終于想起自己沒有祈求上帝佛祖觀音菩薩玉皇大帝太上老君保佑。
“好了,”班主任笑著把箱子往講臺上一放,“現在按學號輪流上來抽簽,抽到同一個字母的四個人為一組。”
穩住,不要慌。
虞檸很快鎮定下來,全班三十二個人,同組的概率也不高嘛。這么一想,她放心多了,跟著排隊走上講臺,將手伸進那個中間開洞的箱子里拿了個紙團。
等回到座位上,就是拆開紙團,繼續按照學號順序報上自己抽到的簽來分成小組的時間了。
一個接一個的報號聲中,也傳來了班長那溫潤清亮的聲音“f。”
眾人之中,不是好奇就是交頭接耳著彼此的抽簽結果,只有虞檸面無表情,內心如同五雷轟頂。
她慢慢地、機械地低下頭,不敢置信地看向自己手里那個紙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