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里的藥箱收拾得很整齊,加上藥瓶那么大的體積,虞檸一眼就看到了自己的目標。
不過為了不太明顯,她還是意思意思地隨便拿了幾樣別的藥,正準備急速起身赴約,就察覺到了身邊突如其來多出的那點存在感。
她媽媽是沒有影子的,嚇人歸嚇人,虞檸習慣了以后居然覺得還好。
“檸檸,”聽得出來,女人竭力想讓自己的語氣和笑容再親切一些,結果反而更加陰惻惻了,“最近和同學相處得怎么樣呀”
“啊”
虞檸一下子被問得有點懵。
“挺好啊,”她說,“怎么啦”
“沒有媽媽、只是好奇有沒有認識、新朋友啊”
虞檸遲疑了一瞬。
“呃”她不確定道,“也不算朋友”
大家只是冷漠的急支糖漿交易關系罷了
哦,女人厚重白翳下的眼珠稍微往窗邊轉動了一下,她悟了原來是單相思。
呵、你小子。
不,不對。
女鬼的目光忽然死死定格在自家女兒擱在臂彎里的一支燒傷藥膏上,顯而易見,這是拿給外頭那個渾身纏滿繃帶的野小子用的。看吧,它在懷里被護得多小心,跟隨便拿在手上的破藥瓶一點都不一樣
既然如此,為什么說、不算朋友呢她的心中剎那間浮現了無數可能,每一種都讓家里有個正值青春期的女兒的老母親頓生疑竇,不管怎么說,交往對象應該是不能稱為“朋友”。
虞檸很迷惑,“媽媽”
女人重新扯開一個笑容,雖然她嘴角的弧度根本從頭到尾都沒變過。
“忘記問了,”她說,“你拿藥是做什么”
“哦,以防萬一,我們要去別的地方考察,磕磕碰碰的受個傷就不好了。”虞檸扯起瞎話越發信手拈來了,“我同學還不太舒服買不到藥,我就順便幫忙帶點。”
女鬼“”
真的嗎她不信。
在今天之前,她的女兒都是那么乖巧聽話會主動為媽媽分憂做飯,雖然硌掉了她的一顆牙;會在她生氣前主動承認錯誤保證繼續好好努力,雖然那是因為考了個不及格。這都是女兒的一片好心,又能有什么錯呢
結果現在
她好心痛。
肯定是被那小子帶壞了那小子一看就不是什么正經人
“那、那我先走了”虞檸總覺得有點不對勁,連忙道,“等會兒再回來”
溜了溜了。
她媽好像想很多的樣子。
女人還呆呆地在原地思考鬼生,她就倒空了課本和練習冊,只把藥都塞進書包,輕裝上陣地重新一溜煙竄出了家門。
殺人狂仗著其他人類看不到自己,還插著兜在街道上四處游蕩,一抬頭瞧見虞檸就要迫不及待地小跑過來。不過在這里自言自語也太顯眼了,虞檸可不慣著他,一個手勢打過去趕緊的,老地方走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