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起來
虞檸忍不住循著從方才起就響個不停的摩擦聲望去,她爸的兩只斷手正在茶幾上扶著個小本子奮筆疾書。它甚至第一時間察覺到她的視線,猛地將本子合上,壓在自己“身體”下頭,仿佛生怕她看了去。
這在做什么啊
總不至于是準備跟她媽打小報告吧
似乎自己也察覺到這樣太可疑,那雙斷手猶豫兩秒,從本子上扯下一張空白的新頁,寫了幾個字舉給她看。
媽媽說你現在不能養貓。
然后它停頓了片刻,又唰唰寫下一行字,再把紙舉起來。
會影響學習。
虞檸“”
她爸還有這用處擱這千里傳音呢
而原本還安安分分待在角落貓包里的那只黑貓,像是感知到他們在說它,一聲又一聲細細地叫起來。
虞檸起初想忽略這聲音,她跟它噓了聲,轉身準備去廚房看看他們說的食物。奇異的是,幾步路的距離里,她竟然逐漸被那微弱的貓叫驚起了頸后的陣陣寒意。
不對,真的是她以為的那個原因嗎
似乎更像某種預兆,或者是告知來臨的信號。讓她看到浴室里一滴滴落下的水珠,在沉悶的老宅里
虞檸倏地回過了神。
她意識到自己的思緒本不應有那片刻的游移,在不過一兩秒的時間里,眼前的景象居然就產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
不再是條件優越的安全小屋,虞檸環顧四周,在過去的幾個小時里,她對這里的熟悉程度達到了頂峰果然,她應該是獨自一人被拉進了佐伯家的幻象。
她正身處玄關,伽椰子沒有給她逃脫的機會,通往外界的大門開了條小小的縫隙,在它與地面的相接處,緩慢地探進了女人烏青的指尖。
然而真正令她毛骨悚然的,是耳邊突然響起的輕輕敲擊。
比木琴更清脆,比豎琴更空靈,伴隨著扭曲的拉弦聲,還有一點幾乎可以忽略不計、存在感卻極其強烈的,仿佛是從割開的喉嚨中發出的氣泡音。
再然后,出現的是女人青白色的臉。
佐伯伽椰子半張著嘴,露出了那雙眼。
為什么在浴室里沒有音樂呢
回想一下迄今為止的情況,虞檸心里早就有了答案,如果只是試探或是別的原因,鬼怪不會帶著他們的bg出場但一旦真的會傷及性命,事情就不一樣了。
她毫不猶豫地轉身逃上了樓梯臺階。
“咕咯咯”
佐伯伽椰子僵硬地用胳膊撐住身體,向她的所在抬起淌血的眼睛。比起爬行,她更像是在扭動,全然不顧腦袋歪斜地撞上地面,全靠兩只手移動的動作驚人地順暢,就這樣扭曲又飛快地攀上了一級級臺階。
淦,她居然會上樓
虞檸終于想起某部的電影里確實出現過這反向的操作。
“你冷酷,你無情”虞檸尖叫著連連后退,這從噩夢里蘇醒的一幕讓她語言系統都要紊亂了,“明明剛才還牽過手你翻臉不認人”
伽椰子的動作居然當真詭異地停頓了下,虞檸還來不及反應,踩在地毯上的鞋底就蹭開了那毛茸茸的邊角。
她腳下一滑。
“我呀啊啊啊啊啊”
bg戛然而止。
虞檸也顧不上從樓梯上摔下來的悶痛了其實沒多疼,畢竟底下還有別“人”墊著,實在撞不到哪里去。
尷尬。
現在的感覺就是很尷尬。
救大命,這算穿幫嗎
滑鏟不愧是人類必備的終極利器,她一鏟就鏟得位置都離樓梯滑出了好幾米。伽椰子滿是血污的臉近在咫尺,這本來應該是很恐怖的如果她的半個身體沒有被撞得歪在墻上的話,一人一鬼保持著這個詭異又莫名滑稽的姿勢,久久相對無言。
伽椰子呆滯的眼睛里有種謎一樣的荒涼。
好丟鬼。
“要,”虞檸試圖挽救一下這氣氛,“要不。”
她好心地問道“咱們再重追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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