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和地敷衍過去了,明顯是不想說太細。
明寐也不是非要問個清楚,她對其他人的家事不感興趣,只不過
書本抱在懷里,她心里怪怪的,明明復雜晦澀的是他的家事,為什么反倒要來安慰別人呢。
明寐翻開手里這個本子,有張折起的素描紙掉出來。
她撿起來打開一看,竟然是鄭思維在夏天那會兒給自己畫的那張肖像畫,正是因為這張畫她才開始關注這人的。
不過,她竟然還沒扔掉嗎多留一分鐘都多余。
鄭思維確實是有美術天賦的人,不然也不能通過嚴格的美術專業考試,還考到全國數一數二的崇大美院來。
她用指腹觸摸著紙上烙印的畫跡,想起的,想到的
卻是有關于景淮的事。
離家出走成為她和景淮關系的轉折點,那天回到崇京市區的時候下起了淅淅瀝瀝的小雨,他背著她從長途車站往小區走。
她靠在景淮肩膀上一路說了一堆胡話。
“你知道嗎我媽不要我了。她結婚了,跟別人又生孩子”
“你現在肯定特別高興吧,沒人阻礙你撮合他倆了”
“嗚嗚嗚”
景淮那件白色的校服半袖,肩膀被她哭濕了一大片,不管她是哭是罵,他自始始終沒有說話,但背著她的雙手也未曾松勁。
明寐哭累了,趴在他后背,她望著熟悉的街景,半晌,將自己的臉埋到他肩膀。
隨之,她察覺到景淮身形頓時的僵硬,然后馬上松弛下去。
“我可不可以裝睡,你把我直接送到臥室里。”
“為什么。”
“不知道怎么面對我爸。”
一定是媽媽見她跑走以后給老爸打了電話,才會讓景淮追過來找她。
父母之間說了什么,媽媽那邊的家庭如今怎么看待自己,老爸又打算準備什么說辭來安慰。
她今晚暫時不想面對。
一人的腳步聲承載著兩個人的心跳,景淮又背著她走出很遠,才徐徐吐出一句“我不喜歡撒謊。”
“你最好趁這會兒就睡著。”
明寐“嘁”了一聲,合上眼醞釀睡意,過去幾秒后又突然聲音軟軟地來了句“哎,景淮,我發現你會說兒化音了”
“快睡。”
“嗯”
因為哭得太久明寐早就疲憊不堪,于是成功地在他背上睡著了。
之后再醒來就是第二天,睜眼看見的是自己臥室的天花板,明寐就知道,他真的有答應一路背她回臥室。
自那以后,她對景淮的態度開始發生奇妙的化學反應,微妙地變化著。
她無法再對他產生怒氣,也越來越不敢直視他的眼睛。
明寐知道他未曾變過,不對勁的是自己。失去敵意后,景淮的閃光點在她的眼里越來越清晰。
他安靜又成熟,懂事也體貼,優秀卻不外揚,唯一的缺點可能就是少了太多人情味,過于冷淡。
即使每天還是一樣相處著,但她對這個人卻逐漸泛起了未命名的依賴。
發現景淮具有別樣繪畫天賦和熱愛是在那天。
一周里至少有四天明寐是和景淮一起做作業的,用老爸的話就是說不僅可以讓他看著總愛偷玩走神的她,更可以讓他幫忙輔導她的作業。
哪怕是高三黨,景淮的作業也總是寫得很快,還明寐在對自己的課堂作業抓耳撓腮的時候,他就已經在做課外習題了。
“別發呆,趕緊寫。”景淮坐她身邊,眼睛盯著習題卻能精準地捕捉她走神的瞬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