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圍路過的人向她投去眼神,明寐冷又抖,坐在路邊不知所措。
闖了禍,丟失的金額太大,她根本不敢跟老爸講,也不知怎的下意識就撥通了他的電話。
直到聽見景淮的嗓音,后怕和委屈瞬間門如決堤。
從沒覺得他的聲線這么好聽過,景淮的嗓音像是有魔力,低卻沒有壓迫感,韌而順,悅耳踏實,給人背靠后山而又身浸清泉的舒適。
“受傷了嗎”
“沒有。”
“記得搶你的人什么長相嗎”
“記得,我,我認得他們他們總在咱學校旁邊東三條和一些高年級的混在一起。”明寐轉動腦子,擦著眼淚,憑記憶力說“我聽同學說過,那帶頭的混混叫什么張什么德。”
“知道了。”他說話間門有了動息,像是在走動,“現在聽我的做,回家,找叔叔,他知道怎么處理,然后待在家里不要出門。”
“今晚上有大雪。”
“我不敢”
“這不是敢不敢就可以解決的事。”
像是意識到自己語氣重了,景淮說完停頓了下,又補了一句“不是你的錯。”
之后,明寐按照景淮教的去做,不知道是什么魔法,本以為會被老爸狠罵一頓,在路上都做好了心理準備,但家長們聽說以后竟然沒有責怪她。
明實聽說這伙社會混子做的事罵了好久,于阿姨把她抱在懷里安慰了好一會兒,嘴里一直說著“是不是把妹妹嚇壞了,沒事了啊”
明寐抱著她哭了好一頓。
家長們出門報警,驚嚇剛落的她待在家里,房間門里剛安靜下來沒多久,窗邊就飄起了白色的雪花。
明寐站在窗邊望著樓下愈演愈烈的雪勢,某個思緒如閃電從腦海里溜過。
她忽然意識到景淮不會去找錢了吧。
他可是還在集訓中,況且,那些人都是混社會的,隨身帶著刀。
無論過去多少年,她總會夢見那年那天的夜晚,怎么都忘不掉。
忘不掉她裹著圍巾走出樓門的瞬間門被風雪掀起了劉海,臉頰刺冷,吹得睜不開眼,鵝毛大雪侵襲整座城市,雪糝不斷打在衣服上,化開,洇濕。
沒走多久,鞋里的腳隔著襪子凍僵了,握著手機不斷撥打的電話沒有一次被接通,她往小區外面走,不知自己該去哪找。
家長不在身邊,失聯的景淮在腦子里連帶出一堆可能發生的危險后果,嚇得明寐在雪海里又紅了眼。
雪下的時候世界總是格外安靜,路上的車越來越少,嗖嗖越過把雪染黑。
人行道上只有她一人,路燈照亮雪花,在明寐睫毛尖留下光斑。
敏感的聽覺發揮作用,她捕捉到不斷接近的腳步聲,很快很密,像是跑著的。
沒有任何依據,就是潛意識,明寐就覺得這腳步聲與自己有關。
明寐瞇起濕漉漉的眼,定睛會神,在卷著的雪暴里看見了景淮。
他全身被雪打透,逆風而來,柔軟的黑發濕著搭在額頭上,黑色的褲子有些灰白的臟,像是在什么地方磕碰擦倒,略顯狼狽。
驚愕撬開了唇瓣和眼角,她翕動嘴唇,話語破碎“你你怎么”
掛掉電話,穿越十幾公里的距離,二話不說出現在她身邊。
景淮跑過來,站在明寐身前略微彎腰歇氣,稍有喘息,呼出的熱氣融化了一團又一團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