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寐就站在原地,目光淡然,不知怎的,竟有些享受見他對周遭一切視若無睹,就專注向自己走來的這一幕。
“冷了”景淮在她面前站住,低頭把自己的圍巾扯下來,在手臂圈了兩圈,給她戴上。
他的體溫經由圍巾毛絮暫存,然后傳遞給她,暖得明寐渾身舒展。
“還好。”她把圍巾調整了下,瞧著對方低垂好看的眼睛,“你怎么來了”
“路過,想著看看能不能碰上你,一起回去。”景淮把手抄進大衣兜里,回頭看了看附近車站,“走嗎”
明寐點頭,率先抬腿往車站走去,他慢悠悠跟著。
他們住的小區交通很方便,公交地鐵都有直達的站點,學校附近的車站幾乎都要擁擠一些,但今天竟然人煙稀少,他們上車以后,后排還有空位。
公車上蔓延一股汽油折騰的味道,熟悉又親切,明寐挺喜歡。
她坐下,戴耳機聽音樂,瞧著窗外街景,隨公車沿著線路漫游。
小時候手里沒錢,出行基本都坐車,明寐忽然想起過去也跟景淮坐過很多很多次公車。
在外面玩累了,好不容易上車有地方坐,累得到站都不想下,非要多坐幾站下車,然后叫他背著自己走回家。
那時候覺得被照顧,被寵愛是天經地義,但后來才發現,這世界上愿意照顧她,縱容她的人,原來少得可憐。
明寐抬眼看了眼屏幕,摘掉一側耳機,碰碰身邊人肩膀“景淮,快到了,準備下車。”
“”對方沒聲音。
她蹙眉,“聽到沒,到家了。”
說完,她偏頭看過去,就是在這個瞬間門,一份重量驟然落到肩頭。
明寐手里還握著耳機,神色停滯,愣在了原地。
景淮雙眼闔著,眉眼松弛,直接靠到她肩膀上,睡著了。
這人,有這么累嗎
視線里,他頭發黑軟垂搭,有些擋眼,鼻梁那么挺,閉眼睡著時嘴唇成了整張臉最有魅力的地方。
明寐好像看到了一只品相漂亮,自傲壯實的,奢求歸宿的野生緬因貓。
無論怎么叫,怎么搖晃他,都沒有醒的跡象。
景淮睡著的狀態脫離了正常休憩的范疇。
另一半還塞在耳朵里的耳機還在播放歌曲,像給予這一幕畫面的背景樂曲。
公車合上門再次駛動,已經過站了。
這時,景淮略動,額頭往她頸窩處蹭了蹭,明寐目光搖撼,那半邊身子頓時癢得發麻,不敢動彈了。
明寐低頭,少有以俯視看他。
公車的轟鳴聲為情緒的復雜升溫鋪著伴奏。
她莫名伸出自己的手指,有些涼的指腹一點點湊近,最后戳在景淮的下唇瓣。
溫熱,柔軟。
酥透了明寐的神經。
她在想,他有沒有可能。
是得了某種會睡覺的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