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開始同床,兩個人還會分別蓋兩床被子,后來因為兩床被子堆積太擠,加上她睡相不好總是睡著睡著跑到他被窩里,后面就成了一床被。
稀里糊涂的,和景淮成了這樣不明不白卻過分親密的關系。
但明寐卻很依賴這樣的時刻,即便是背對著睡,后背總能感受到一股徐徐而來的,隔著距離的溫熱和厚重的存在感。
像有了靠山那樣安全舒適。
明寐小聲回應“我困了。”
對方卻沒有放過的意思,直達主題“今天下午,為什么突然要回家。”
“你看見誰了可以告訴我么。”
睫毛有些抖動,指甲掐進肉里,她使勁咬嘴唇,側躺的身形更僵硬。
明寐使勁克制在變亂的呼吸,半晌,告訴他“真沒事”
“我不想說。”
原本被潤澤些許的對話和氛圍,在她斬釘截鐵地回絕后再次變得和窗外冬風一樣干澀。
不知道過了多久,景淮將這番不算順利的溝通寫下句號。
“好,睡吧。”
心跳落空一塊,明寐慢慢闔眼,眼底澀疼,把半邊臉埋進枕頭。
噩夢不會輕易休止,而是會在糾纏中不斷扯住宿主,然后瘋狂地加重砝碼,讓不同緣由的,不同程度的痛苦如血蟻一樣鉆透心肺的每絲縫隙。
如同此刻,血紅的油性顏料潑在明寐本就枯敗的生活畫布上。
半夜過去,月掛高空,明光無情,藤蔓在夜間悄然盤旋成長,環繞住稚嫩的肌膚,逐漸收緊,收緊,直到勒斷誰人的脖頸。
景淮睡著了,眉目溫和,墜入沉沉夢境,沒有察覺到身邊人的離去。
臥室只剩他一人,安靜又祥和。
同時,樓上的臥室緊閉著房門。
再度失眠的女孩黑發垂在兩側,保護著臉頰不被青白的月光刺傷。
明寐縮在房間角落,幾乎把自己蜷成一團,雙手緊緊抱著膝蓋腿彎,在無人寂靜時渾身發抖。
空洞的狐貍眼失焦,她瞪大了眼,盯著眼前被摔在地毯上的手機。
手機亮著傷人的電子光,屏幕上來自陌生號碼的短信赫然剜在她心上。
敢一聲不吭跑回來,最近又活得太爽了
想我了嗎
我馬上就來找你。
那個男人貪婪又惡毒的目光粘在她心上,就像是糊在玻璃上的豬油,怎么都擦不掉。
月光對她血紅的眼,幾乎快要崩潰的心視若無睹。
精神緊繃到極點,明寐一腳踹開手機,抓著雙手抱住頭,忍無可忍地發出一聲痛苦囈叫,細細的,像困獸。
當她每每想要往前邁步的時候,總有人來提醒。
哎,低頭看看。
你腳下,不是早已爛到蛆藻纏身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