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淮不去打攪姐弟倆的“有愛互動”,自己坐著也也不知道該干什么,環顧四周起居室,簡單的大平層五居室,瑣碎的生活小用品和大氣的家具胡亂搭配,形成了只屬于煙火人家的獨特韻味。
這是他時隔五六年后,再次感受到這種人氣滿滿的家庭氛圍,上一次是在明寐和明叔的家里。
回想起來,那房子真的很老,周遭環境也是擁擠嘈雜,但于他而言這輩子大抵都沒有能超越崇頤小區的居民區了。
越是這種家庭氛圍濃郁,接地氣的環境,景淮就越有些坐立不安。
就是不適應。
中途,繼父來了通電話,拿著手機從廚房出來,徑直進了書房。
景淮想了想,把手里的熱茶放茶幾,起身安安靜靜進了廚房。
廚房里噪音正旺,油煙機嗡嗡抽著,安佳圍了個圍裙正切菜,以為是丈夫打電話回來了,直接開口:“你給我把那邊白菜拿過來,一塊炒了得了。”
景淮看那白菜還沒洗過,拿著開了水龍頭,熟稔地掰掉老葉子,留下嫩的那部分,轉身遞給她。
安佳一偏頭,看見遞菜來的的大手,明顯是年輕男人的,抬眼,對上景淮淡笑的眼。
“喲,你說你。”她接過來一切幾段,語氣很客氣:“快出去吧,哪有讓你干活的理兒。”
“沒事的。”景淮就站在她身邊,看著,垂眸說:“前幾年的時候,我每天都在廚房里給明叔打下手。”
聽見這話,安佳的手頓了下,隔了幾秒,輕笑一聲,問這孩子:“他做飯挺厲害的吧”
景淮點頭:“學了很多。”
“傻人一個,從跟我搞對象那會兒就開始學做菜,一輩子就知道老婆孩子,什么都不顧。”安佳埋怨的語氣里卻都是懷念。
景淮笑著接話:“但是他活得很快樂。”
他和明寐一樣,都是在為他人付出的過程中收獲價值感的人。
“是啊,這世上能有幾個跟他一樣的人。”安佳起鍋燒油,看他一眼,“我聽妹妹說,在崇京這段日子你每天都給她做飯,麻煩你照顧了孩子。”
他的桃花眼雖總是淡泊,但卻純粹,直說心里話:“能有機會照顧她,我才是占便宜的那個。”
安佳回頭瞧景淮一眼,這一眼頗有深意。
這么會說漂亮話,怪不得自己閨女給他迷得神魂顛倒的。
“前幾年,怪阿姨不知道情況,電話里跟你發火了。”安佳沒有選擇把一些不愉快模模糊糊蓋過去,而是直接挑明。
“我永遠欠他們父女倆的,下輩子都不夠彌補的。”她露出憂愁。
景淮確實也這樣認為,站在除安佳以外任何人角度來說,她都不該背叛明實這樣好的丈夫和家庭。
但是他什么都不說,因為明寐什么態度,他就什么態度。
油鍋烹炒著蔬菜,過去的點點滴滴,復雜的難跨的,就像此刻在空氣里跳動的油星,它們永遠也不會融那和解的水里,但卻能就著調味料,把酸甜苦辣咸集齊,呈給人一盤有滋有味的佳肴叫釋懷,叫繼續往下走。
“沒關系的,阿姨,我也該跟您說聲抱歉。”可景淮卻是那個,會繞過對錯,先讓身邊人心里稍微舒服點的人:“我也在明寐最需要我的時候爽約了。”
“也在,最應該和您一起照顧她的時候缺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