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扶桑為什么和自己有緣,富貴兒說大概率是因為她是個顏狗。強烈的渴望,也會生發羈絆。
“你就是看人家長得好看。”富貴兒說,“你小小年紀,怎么這么淺薄呢”
景春說“我年紀不小了,我也活了很久很久了,只是我大概每一世都不是很有出息,所以也沒有記得的必要,久到我已經忘記我從哪里誕生的了。”
富貴兒像是抓到了她的小辮子“你看,你反駁年紀,卻沒否認你就是貪圖他的美色。”
景春沒辦法反駁,雖然第一次看見他的時候,他根本沒有露出法體和神相。
凡神者,大抵都是天地靈物所化,像景春,她原身大概只是一片殘魂,所以她的神相是一片虛無的綠色光影,法體也始終沒能修煉穩固,大多時候只能以無實物的靈體出現,所以才不得不借助外物塑自己的法身,可惜剛出道就馬失前蹄,栽在了扶桑這里。
扶桑的神相是扶桑的本體,十分威風,他的本體同根偶生,兩個主干互相纏繞,上延天,下抵黃泉,葳蕤壯闊,神威赫赫。
至于他的法體,實在是很美很美的,比他投生下界的桑尋的容貌,大概還要美上一萬倍。
景春也只能原諒這天道的陰差陽錯,讓她困在他身邊走不掉了。
當然,不原諒她又能怎么辦呢
她那時候每天都試圖和扶桑聊聊天培養一下感情,但他大多時候只有一個字。
“嗯。”
“嗯”
“嗯”
如果不是還有語氣的變化,還像是有點感情,不然景春大概可能也許早就被悶死了。
那時候也就只有富貴兒沒事陪她說說話。
但富貴兒也并不是常來,每次來就蹲在枝頭嗑嗑瓜子,跟景春講天界最近的八卦,嗑完了就走,很是無情。
再后來就是扶桑出事了,這天地之間,如今還能傷到他的,應該是沒有的才對,可她只離開半日,回去的時候他就渾身是血地靠坐在懸崖邊,崖下紅海翻騰,他抬眸看她的眼神寂寂哀哀“你回來了”
景春一時頓在那里,看他那么平靜,卻莫名生出一股悲傷,好像記憶里有什么類似的場景觸動了她似的。
她走過去,跪坐在他腿邊,抬手替他擦掉額間的血跡,她對所有的木生植物都有著極強的療愈效果,可他被砍走了一半的神相,她無能為力,只能看著他越來越虛弱,最后倒在她細弱的肩膀上。
天界的神官算出來他的神相在人間,所以把他受傷的靈體抽出來放入輪回了,景春離不開他,只能跟著一塊兒過來。
雖說等他靈體恢復全盛,自己應該能奪回神相,但景春還是想越快越好,畢竟越長越大,她也不能一直找借口黏著他,萬一他哪天娶妻生子,她寸步不離跟在旁邊跟個變態似的。
完整地體驗一遍紅塵俗世,對于他穩固神性也是好的。
至于景春想不開去泡他,那就是另一個故事或者事故了。
她本身就是靈體化神,所以托生的時候借用肉身罷了,而不是真的化人了,她以現在的身體去和桑尋發生點什么。
她真的不知道結果會如何。
但直覺會闖禍。
大概富貴兒胡扯八道一通,景春晚上做夢還夢到了扶桑。
夢里扶桑一身青衣,長發逶地,手里牽著一個孩子,只到他大腿那么點大,兩個人在她夢里走了一晚上。
鬧鐘響了,景春有氣無力地坐起來,揉亂自己的頭發,帶著起床氣把抱枕砸富貴兒身上。
富貴兒十分熟稔地在抱枕砸過來的前一秒跳開了。
然后挪了個地兒,睡回籠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