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根的枝葉都在朝她生長著,枝條戳碰到她,又緩慢地退回去。
扶桑每八千年開一次花,每開一次花,就重生一次,永世不滅,他世代守護神界的入口,這是神賜予的使命。
扶桑從沉睡中醒來的時候,就看到了春神從神界述職回來,她踏碎虛空而來,穿過他的身體時,抬手撫上他的胸口,眉眼含笑“怎么受傷了”
被她撫過的地方在快速愈合,很快就恢復如初了,她身上流動著蓬勃的生機,對他這種木生的生物來說,仿佛帶著致命的吸引力,也讓他下意識臣服。
“有人闖結界,不小心受了點傷。”他說,沒意識到自己的聲音在她面前,總是前所未有的溫和。
青衣春神點頭“辛苦你了,我要去找青帝述職,過會兒再來看你。”
或許是漫長的生命太過于孤單,他總是對她任何隨意的話語抱有期待。
他等了許久,她都沒來。
他喃喃道又騙我。
烏鴉低頭啄理自己的羽毛“你看起來好傻,跟個望妻石一樣,你就不能干點別的事嗎”
扶桑看著虛空,一聲不吭,偶爾偏過頭,還是看著春神每次來的必經之路。
太陽神駕著馬車從湯谷升起,扶桑化出人形,依舊看著她來的方向。
樹下放置了一座茶案,他著一身青衣,安靜地坐在桌案的一側。
等待著。
不知道過了多久,春神終于來了,她照常穿一身青衣,銀絲如瀑,紅繩墜著鈴鐺綁在發尾,隨著走來的步伐發出悅耳的聲響。
云崖的鳥兒盤旋在她頭頂,為她唱著頌歌,層層疊疊的花朵漸次開放,一片荼蘼。
她懷里抱著一壇酒釀,隔著很遠就瞇著眼笑起來“等了多久了”
扶桑抿著唇,不說話,只是抬手摘了一朵花,要簪在她鬢角。
春神就低下頭,縱容地給他簪。
“青帝近些年來身體不怎么好了,大約到了天命之年,我也該回神界復命了。”她斟了一杯酒,遞給他。
扶桑茫然地看著她“你要走”
春神很輕地笑著,忽然牽了他的手“不會丟下你的。帶你出去走走,整天待在這里,都要悶成木頭了。”
扶桑順從地被她牽著,兩個人一直走,不知道要走到哪里去,但扶桑也不問,就好像,她把他帶到哪里,他都愿意去。
場景退散,景春也茫然了,她眨了眨眼,瑰麗的顏色逐漸退散干凈,她問了富貴兒“他們在干嘛”
富貴兒懶洋洋地勾了下頭“沒干嘛啊就散步”
景春深覺自己被騙了,嘟囔道“還以為是什么活春宮,你就給我看這”
除了看出來扶桑真的是塊兒木頭,別的什么也沒看出來。
富貴兒抓了陽臺浴缸里的石頭砸她“靠,你腦子里都裝著什么。”
景春說“我怎么看不見她的臉”
富貴兒支支吾吾了片刻“我怎么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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