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好像確實像是他能干出來的事。
“我也這么想,但你們一家可能都是大犟種,你呢,去無相天境找虐受,你們的女兒去天外的云虛天,扶桑就跟那個逐日的夸父、移山的愚公也差不了多少了。”
景春問了句“無相天境真的很殘忍嗎”
富貴兒每次跟她解釋這些就跟她給桑尋解釋他是一棵樹一樣困難。
它說“就好像有人告訴一個人類被油鍋炸過之后不死就可以生,你覺得她會往油鍋里跳嗎如果只是一個尋常的生機,也不會千萬年就春神一個人敢進去,人類克服常識和恐懼去相信并執行一件不可能的事是很困難的,神也一樣。”
景春正出神,被它的形容驚得“嘶”了一聲“所以她為什么要進去”
富貴兒吼道“你踏馬問你自己啊”
景春想了想,莫名想到剛剛扶桑那句輕飄飄的“可能是因為他很愛她。”
她喃喃自語了一句“可能是因為她很愛他吧”
富貴兒聽她這么說,卻忍不住為扶桑打抱不平“才沒有,你對他挺好的,但你對誰都挺好,我就見過他為了你著了魔似的,但從來沒見你有半點失控過。擱現在,你就是那個中央空調,溫暖全世界,順便溫暖一下他,所以他經常覺得很沮喪,因為不能比別人更讓你開心,不能帶給你更多的快樂。”
景春“為什么一定要爭個分量高低呢”
富貴兒深呼吸,一副“你踏馬這么多年怎么還是這個渣樣子”,它怒道“所以你根本就不懂愛愛是什么,愛是獨占欲,是排他性的,是非他不可。”
景春啞然,半晌才反應過來“你懂,你個萬年單身鳥。少看點偶像劇吧你。”
富貴兒氣得牙癢癢,伸出翅膀戳她的肚子。
在教室里,景春也不能怎么著它,于是警告了句“別逼我下次把你鎖家里。”
富貴兒消不了一點氣,憤憤然說著“我最近學到了一個進化論,我覺得用來形容扶桑特別合適。生物存在都要適應環境,積累和加深優勢來獲得更多的生存空間,而扶桑的世界只有你,他的誕生,他的存在,都是因為你而生而存在的,但你的世界卻很大,就像三維空間包容了二維空間,他感受不到自己的價值和存在,所以他進化出了新技能。”
景春一時沒反應過來“什么”
富貴兒恨不得敲她腦殼“生孩子啊神族沒有繁衍欲望,但卻對屬于自己的生命有著和人類一樣的情感。尤其你是春神,天然喜愛生命。”
景春一個腦袋兩個大“所以他現在真的還會生”
富貴兒語氣嚴肅了點“我覺得應該是取決于你。”
他想了想“而且我覺得他有事瞞著我,他之前就是在不周山的時候,他問過我,如果他產子是天道外的奇跡,所以才會誕生一個不在天道內的生靈,那奇跡一旦產生,天道就像法律的漏洞被發現后完善,那么這個漏洞到底會怎么彌補,到底是剝奪他產子的能力,還是讓他生出正常的孩子,還是”
“還是什么”景春覺得富貴兒跟上節課的物理老師差不多,突然講一些她聽不懂的東西。
“還是什么他也沒說啊但我總覺得他好像發現了點什么。”
景春沉思片刻,她第一次去不周山的時候他就認出來了,那
“他那時候在不周山,是算出我會去找他”景春化神之后其實很長一段時間里都在天界的邊緣游蕩,記憶差,神力差,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會做什么,去哪里,后來被引薦去做春神,完全也是意外中的意外。
富貴兒搖頭否認“恰恰相反,他是徹底找不到你了,以為你已經迷失在輪回了,意志消沉才去不周山的死地沉眠的。畢竟向天道借生機,跟死刑犯求審判長免除自己刑罰一樣,除了荒謬還是荒謬。”
但誰能想到,她突然搖身一變突然化神了。
“那我們還真是有緣分。”景春忍不住感嘆了一句,“我什么記憶也沒有,就為了找一棵棲身的樹,還能一眼找到他。”
“誰說不是呢他看見你就好像一切回到了最初的,你是春神,他是你的樹。但很快他就意識到一個問題”
景春挑了挑眉,她好像也想到了。
“你的靈體是由碎片重新凝聚修煉的,在輪回里可以慢慢填補空缺。但化神后,你很可能永遠就停留在這里,永生永世都不會再有完整的從前的記憶了。就像一塊兒拼圖拼到一半,被加了相框裱起來了,你是她,你又不完全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