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洛深情款款看著他“你可以那么做。”
“我不可以。”它垂下眼瞼,“你還不懂。”
“我懂。”桑洛的翅膀抵在它的胸口,像是有些氣急敗壞,“我什么都懂。”
它沒有再反駁她,但也沒有化身給她看,它永遠是一只貓咪。
貓咪影形不離陪了她很多年,一起走過很多地方,見過很多東西,也受過很多傷。
大部分的傷,都是她給的。
它不怪她,也很少要求她什么。
它只想這么陪著她,哪怕她永遠也不懂,愛是怎樣的甜蜜,又是怎樣的痛苦。
喜歡像是被天火烤了九九八十一日,又被放進極寒的冰川凍上七七四十九天,只留下一口渾濁的氣,可只要聽到她的聲音,還是會忍不住說一句“我在。”
“貓咪,你是我的。”她常常這樣宣示主權。
它點點頭,低頭蹭了蹭她的手,不厭其煩地重復“是的,我是你的。”
“你要乖乖的。”
“我會的。”
直到有一天,她找到父親和母親后的某天,扶桑把神相分了一半給她,因為她不能直接用,那神相鎖在神像里,她再通過神像借用。
神像需要拆除,而扶桑需要神相。
好像怎么看,都是犧牲桑洛最合適。
她一把把自己的靈體拽出來,拖著走到爸媽身邊,燦爛而無所謂地笑一笑“讓媽媽把我的靈體吞噬了,把我的身體還有神相都還給父親,就好啦”
它第一次失控,被嫉妒沖昏頭腦,即便那是她的父母。
它嫉妒她那么愛他們,甚至愿意去死,明明她那么用力地掙扎了這么多年,想要活著。
她可以那么輕易放棄掉自己的生命,完全不在乎它會不會痛不欲生。
他暴怒,叼住桑洛的靈體塞回她身體去,然后撕開空間把她帶走。
沒有人可以犧牲她。
她自己也不行。
“貓咪,你不乖了。”她冷漠地看著他,翅膀化作利刃無情地刺穿它的心臟,然后又憐惜地看著它。
它想,愛的確是一樁悲慘的禍事,她那么冷漠、無情,又陰晴不定,可它竟然還是愛她。
它低頭看著她,表情平靜來掩飾失控“你乖一點,我就會很乖。”
那是他在她面前第一次化身,可惜她昏過去了,沒有看見。
她在他懷里那么瘦弱,像只伶仃的小獸,他可以很輕松把她裹進懷里,他低著頭,輕輕親吻她的額頭。
那一刻,他才是那個伶仃的小獸,卑微地想要祈求一點憐愛。
請你注視我,請愛我,然后,不要拋棄我。
“我會永遠陪著你。”他說,“所以你不能不要我。”
第二天,它還是把她送回給了她的父母。
然后它眼睜睜看著她被父親重新放回身體里孕育。
它的寶貝要重生了,那一刻它不知道自己難過更多一點,還是釋然更多一點。
她那么渴望父母的愛,那么想要父母的關懷,她得到了,甚至加倍地得到了。她有很好的父親和母親,父親為了她可以犧牲掉生命。
她好像獲得了圓滿,只是不在乎它罷了。
“我也愿意的。”它低聲跟自己說。
可是,不重要。
它不重要,所以做什么都是徒勞。
但徒勞,它也愿意。
后來春神打敗了辛旸,然后把剩余里神力封印在桑洛身上,于是扶桑得以保住性命,一切都很圓滿,但它很孤獨,因為桑洛,重新變成了胚胎,藏在父親的肚子里。它在周圍一直守著,寸步不離。
它留在了29處,這樣可以陪在她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