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暮騰空。
帶著祝婉照向著小世界出口疾馳的路上,凝禪沒有回頭。
虞別夜能與她對一劍而不落下風,本就理應能自保。
上輩子她是瞎了眼,才會覺得他像個可憐巴巴的毛絨幼狼。
嘖。
他的死活,關她屁事。
永暮一劍絕塵,在合虛山眾弟子眼巴巴的目光里,自小世界即將坍塌的入口如箭般掠出。
“是大師姐大師姐帶著祝師妹回來了”
“天哪,祝師妹是不是受傷了她這是暈過去了嗎”
“唐花落,事到如今,你還不承認,就是你干的”
“就是戕害同門,你該當何罪”
長空之下,身著合虛道服的弟子們正在一臉憤憤,與一襲明紅衣裙的唐花落對峙。
少女的杏眼中蓄著淚水,死死咬著下唇,甚至已經不再如最初那般為自己分辯。
在看到凝禪將祝婉照平安帶出來的時候,唐花落明顯松了口氣,卻又因為祝婉照的昏迷而重新化作了擔憂。
不僅是擔憂祝婉照的傷勢。
祝婉照不醒來,便沒有人能為她洗刷冤屈。
唐花落眼中的希望逐漸熄滅,而這樣的神色變化,落在同門眼中,卻又有了另一番解讀。
“怎么,看到祝師妹回來,沒有如你的愿,是不是很失望啊”一名師弟出言譏諷道“唐花落,我真是沒想到,你竟是如此蛇蝎心腸的人”
與此同時,其他弟子已經一擁而上,從凝禪手中接過了祝婉照,妥善安置下來,一邊不斷指責唐花落的心狠手辣,一邊忙不迭地救治祝婉照。
來的路上,凝禪已經探查過了,與上一世一樣,祝婉照不過受了點外傷,之所以昏迷,完全是因為她好巧不巧,正在此刻破境,又入了心魔境。
小半個月后,便自然會醒來。
也有人在一片忙亂中,記起來什么,一邊用眼刀剮唐花落,一邊恭謹看向凝禪“大師姐,您在見到祝師妹的時候,她情況如何”
所有的人都圍繞在祝婉照身邊,熙熙攘攘,你言我語,好不熱鬧。
紅衣少女滿身冤屈,眼窩通紅,卻硬是沒有落下一滴淚來。她寂靜站在一邊,一動不動,任憑自己被那些惡言惡語沖刷。
有些刺眼。
那句情況如何的問句,與其說是擔憂祝婉照情況,更不如說,是想要讓唐花落坐實戕害同門的罪行。
唐花落本就黯淡的神色,更枯寂了一些。
事到如今,她百口莫辯,心中又哪里還有半分期待。
卻聽大師姐的聲音帶了點兒笑意地響起。
“能如何”凝禪輕輕挑眉,音色輕快“全須全尾,一點輕傷,還得了機緣快要破境了,怎么隨隊三個醫修,連這都看不出來嗎”
她閑閑抱胸而立“依我看,待祝師妹醒來以后,還要對唐師妹說一聲謝謝。”
唐花落渾身一怔,懷疑自己聽錯,睜大眼,不可置信地看向凝禪。
其他弟子也都錯愕地看過來,有性子急的,已經跳了起來,還要再說什么。
卻見這位平素里以暴脾氣不耐煩著稱,且因為實力遠超同齡人而積威深重的大師姐向前走了幾步。
她走得散漫,紫衣寬袖垂落下來,露出一截纖細的腕骨,看起來有些單薄。
但卻沒有人敢在她面前,再說半個字。
然后,凝禪的眼神變得柔和,抬手摸了摸唐花落的頭,將她拉到自己身后,輕聲道。
“別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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