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是合虛山掌門之女的身家實力嗎
凝禪覺得自己但凡還能升起拒絕的心思,都是對不起亂雪峰快要砸成爛泥了的大劍坪。
這波實屬是拿捏住了。
凝禪艱難移開目光,正要說什么,便聽唐花落繼續道“除此之外,如果萬一我僥幸入了尋道大會前十名,拿到了獎金我分文不要,都歸師姐。”
凝禪沉默片刻,問了最后一個問題“不守著祝師妹了”
唐花落認真道“此事本就非我之過,我會每日來看她。如此便是仁至義盡了。”
話都說到這里了,凝禪再也沒了拒絕的任何理由。
她起身“好,那么從明日起,每日辰時一刻,我在亂雪峰大劍坪等你。”
走出朧月峰的時候,凝禪忍不住在蓮池花道又駐足了片刻。
她覺得,朧月峰,有點東西。
瞧瞧,她才在蓮池花道看了發財色,這會兒不就飛快應驗了嗎
這就去定做一套金橘色的衣裙穿穿
朧月峰,靈的啊
天下盛景有三,夕陽落日也并不偏頗。
合虛山蓮池花道是金橘遍布,華光重疊。
少和之淵的畫廊幽夢則是一片寧謐如煙霧的綠。
綠意如寫意潑墨,肆意靈動,深淺不一,好似此刻并非清秋,而是層巒疊翠的永恒初夏。
這些綠將一處美輪美奐的琉璃宮簇擁起來,于是那琉璃宮墻內外也都被倒映上了這樣的綠,好似水天一色,好不曼妙。
再遠一些的地方,綠逐漸淡去,直至終于化作了一片浮白。
浮白是終年不化的雪。
雪從山巔鋪灑到山腳,將整座畫棠山覆蓋成與周遭所有山巒都完全不同的圣潔與凌冽。
這樣的美,只可遠觀。
無人愿意平白接近,遠遠看一片透白,一抹陽綠,已是盛景。
更不用說,畫棠山周遭本就大陣密布,哪里是尋常人能進來的。
所以也無人看到,畫棠山腳下,終年不化的雪層中,黑發少年仰面朝天,面無表情地躺在厚雪里,任憑冰冷將自己包裹。
他肌膚蒼白,呼吸很輕,面色卻帶著點兒不正常的潮紅,長長的睫毛隨著垂下的眼,在肌膚上落下了一小片陰影。
而他的右手,以一種有些扭曲的角度耷拉在旁邊。他換下了那身破舊道服,卻依然未著黑白潑墨的少和之淵道服,而是穿了一身雪白,幾乎要與這一片大雪茫茫融為一體。
他的手臂從極寬的衣袖下伸出來,卻見他右手裸露出來的腕骨處,有清晰可見的手指印。
是被硬生生扭斷的。
如此斷骨之疼,他卻似毫不在意,只是半晌,慢慢睜眼時,他的眼底多了一絲古怪的笑意。
不經允許偷偷離開畫棠山,自然是要受到責罰的。
這他在離開之前就知曉,并無半分意外。
那個人不在乎他去了哪里,去了多久,做了什么,只是斷了他持劍的手。
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疼而已。
但這一次和以往,有點不一樣。
那個點在他身上的醒靈陣,還在緩慢但堅定的運行。
虞別夜望著天空,有些出神地想。
她現在在做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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