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慢慢眨了眨眼。
無他,她想過許多種可能性,唯獨沒想到,入目是太過簡單的一隅院落。
絕對算不上什么如夢如幻。
不,甚至說,從少和之淵御靈而下,沿途村落之中,隨處可見這樣的小院。
寧靜,整潔,簡單。
院中是平整的青石板地面,石板中間有些許毛茸茸的野草野花探頭,整個小院異常干凈,像是剛剛被水洗過一般。
院落四合,幾扇發白的木門甚至并不嚴絲合縫,門框上還歪歪扭扭的有些刻痕。
相比起什么幽夢遐思,倒不如說,這里更像是一個家。
一個充滿了居住者痕跡,簡單樸素卻溫馨的家。
虞別夜對這里的最初印象又或者說最初的想象,原來竟然簡簡單單,只是一個家。
游龍殿內推杯換盞,燈火通明。
虞畫瀾拍了拍手,又有舞姬魚貫而入,環佩叮當,仙樂如妙音入耳,當場便有擅此道的長老小笑意盎然,以著敲杯相合。
又有人凝神看向簾后奏樂的那一抹身影,聽了片刻,撫掌笑道“不愧是虞掌門的手筆,竟是將涅音仙子也請了來。一別五十余年,這還是涅音仙子第一次踏出璇璣寶閣吧”
“一別五十年,竟還有人記得老身。”簾后那道曼妙身影輕笑一聲,雖然自稱老身,卻分明是婉轉悅耳的少女之音。
大家又恭維幾句,在座也有年輕一些,未有見過兩位美人當年風姿之人好奇探頭,多打量帷幕幾眼,想要從中窺得幾分真容。
“這又怎么可能忘記。”卻聽忽而有人酒后大笑,放浪形骸道“當年涅音仙子與畫棠仙子并稱修仙界兩大美人,無數人蜂擁而至,只為一睹你二人風采,萬人空巷,如此盛景,想忘也難啊只可惜美人易逝,紅顏不再,如今畫棠仙子已經仙逝,再也無人爭你修仙界第一美人的名號啦”
他笑聲刺耳。
滿場卻都安靜了下來。
這話不能說不誅心。
可謂是一段話得罪兩個人。
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了位于主座的虞畫瀾,又悄然看向簾后。
涅音仙子當年與畫棠仙子爭風頭的事情鬧得沸沸揚揚。雖說兩人并稱修仙界兩大美人,可但凡見過虞畫棠模樣的人,又怎可能將涅音仙子看入眼。
涅音仙子雖美,卻只是凡塵世間的美,勾勒描畫,總能落于紙上。
可虞畫棠的美,是那種不似凡間,如謫仙降世的美,畫師提筆,也只能一聲嘆息,自愧無力,扔筆而去。
壓根不是一個層次。
更不用說,天下誰人不知,虞畫瀾疼愛自己這個妹妹如命,自三年前虞畫棠仙逝后,哪有人敢在他面前提及此事。
一時之間,舞與樂都停了下來。
涅音仙子在簾后被氣得發抖。
五十年過去了,怎么還有人那虞畫棠來說事
若非虞畫棠死了,她絕不會踏出璇璣寶閣半步
卻見虞畫瀾抬手,將杯中酒一飲而盡,唇邊笑意不變“怎么停了繼續跳啊。”
又看向兩側“剛才在說什么說到哪里了”
大家哪里還敢再提,紛紛掩飾尷尬般繞開這個話題,有些刻意地重新大笑起來。
偏偏方才那人也不知是真醉,還是真蠢,一杯酒下肚,竟是不依不饒道“說來既然畫棠仙子已經仙逝,何不趁此機會讓我們看看,畫棠山上,畫廊幽夢里,究竟是怎般仙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