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然你跟我回合虛山宗吧”
那道午夜夢回的聲音從深埋的記憶里被掘出,成為了此刻為他停留的風與月。
她甚至沒有再來過問他的意愿,而是以這樣一種幾乎絕對而直接的態度,在所有人面前,將手指向他。
她是早就洞悉了他之所想嗎
擂臺上的少女姿態肆意,她微微揚著小巧的下巴,目光并未看他,而是近乎挑釁地看著虞畫瀾,甚至帶著一絲篤定。
凝禪是在賭。
又或者說,這是一場她一定會贏的賭局。
她賭虞畫瀾不可能不同意。
就算不樂意,也絕不會在這個時候不放人。
虞畫瀾絕無可能在這種時候說,虞別夜與他有什么關系無論是他聲稱的父子,亦或是別的。
因為無論是什么,他都不應當將他置于外門,這與他這么多年以來捏造的人設性格并不相符,也定然會引起軒然大波。
更甚者,她也是在挑釁。
凝禪毫不懷疑,在自己說出這句話之后,虞畫瀾便已經能夠看出她就是那日出現在畫棠山之人。尤其她雖然帶了面具,卻并未對身形做什么遮掩。她知曉那日帶虞別夜走的時候,有被虞畫瀾捕捉到一瞬背影。
一道背影,對于別人來說或許虛幻。
但對于已經鎖定了目標的朱雀無極來說,已經足夠。
但她從頭到尾的目的,從來都不是讓虞畫瀾認不出自己。
而是即便認出,空口無憑,他也拿不出任何證據來。
果然,虞畫瀾注視著她,眼中雖然一片冰冷,表情卻不得不維持一貫的溫和儀態。
“不過一外門弟子,既然僥幸得了凝小友眼緣,帶去便是。”虞畫瀾聲音溫和“這是他的機緣造化,我又怎會不同意。”
凝禪不避不讓,與虞畫瀾陰冷的目光對視,露出一個清澈純真的笑容“多謝掌門。”
然后不等虞畫瀾繼續言語,已經轉頭看向還愣在一邊的虞別夜,正對上少年隱在面具后的一雙純黑眼眸。
她笑容不改,面容被光芒更盛的傳送陣照亮,雪膚更白,紅唇更艷,這樣居高臨下看來時,仿若九天仙女,明艷不可方物。
“還不快來”凝禪那只伸出去指向虞別夜的手指收回來,向著傳送陣的方向比了比“說好了要打頭陣的。”
虞別夜壓下滿腹難明心緒,深吸一口氣。
“那你到底是想讓我叫你阿夜,還是叫你師弟”
他想好這個問題的答案了。
他想被她喚一聲阿夜。
也想做她的師弟。
所以他前行一步,順著下意識分開給他讓出一條甬道的人群間門隙,一步步向前,直至凝禪的身邊。
他甚至未曾敢與她并肩而立,而是向后錯開了一小步。
這樣的不敢,無關實力,無關其他。
只是她太耀眼,太肆意,她天生就應該走在所有人的最前面。
虞畫瀾靜靜看著虞別夜的動作,突然出聲“妖潮兇險,只凝小友一人前往,到底不妥。”
凝禪卻笑道“誰說我是一個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