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斂的一身本事也終于有了用武之地,尤其在得知了段輕舟峰主當年的死事有蹊蹺之后。
白斂查了許多資料,這些資料甚至并不囿于少和之淵本身。
也或者說,正是這些資料引導他,冥冥之中,再去看看祀天所的情況。
所以他才能篤定地說出,祀天所內部如今并無半點爭權奪勢抑或分裂的跡象這樣的話來。
但大家的臉色卻也因為這句話變得更難看。
因為如果是這樣的話,那么倘若凝禪覺得這一場開戰有問題的直覺預感是真的,與虞畫瀾在背地里達成了某種共識的人,便不是祀天所的某位或許想要上位的高層。
有且只有可能是一個人。
祀天所的神主。
大家的身后都泛起了一層森森的冷意。
唐花落和唐祁聞對視一眼。
“唐家”唐祁聞甚至在開口后,頓挫一下,才繼續道“那么在背后讓唐家如此的,理應不外乎便是這兩人之一。當然,也有可能是共謀。”
不止是唐家。
唐家至少在此刻,還沒有蒙受太大的損失。唐花落以一人之力硬生生守住了兩年多之前的那一次進攻之后,整個人飛速成長,如今也已經五方天,更不用說她可以越級殺戮的可怖血源脈力。
在唐家之前,已經隕落在了這一場不止已經密謀了多
少年的陰謀之中的,是段輕舟。
當年知曉了段輕舟極有可能死于一場陰謀后,段重明沉默了許久。
他沒有脫下紅衣,也沒有離開淵山,只是低頭擦刀的時間越來越長,身上的紅衣越來越艷,落刀的速度也越來越快,刀中殺意點滴積累,刀刃漸鋒,像是在靜待某一個時刻。
便如此刻。
“我有個問題。”段重明聽了許久,終于看向虞別夜,開口問道“為什么殺你的人,不能來自少和之淵又或者說為何虞畫瀾不親自出手”
他可不會愚蠢地認為這是因為虞畫瀾忌憚虞別夜身后的合虛山宗抑或凝禪。
前者恐怕他如今壓根不放在眼里,至于后者,在沒有拿到替身傀之前或許還有些威懾力,但如今,絕不至于為之而放下對虞別夜的殺意。
行事如此絕對且不顧后果之人,絕對不會將這兩者的任何一種放在眼里。
凝禪大致猜到了一點,覺得這大致涉及了虞別夜自身的隱私,正要將這個話題帶過去,虞別夜卻已經開了口。
“因為畫廊幽夢。”虞別夜的語氣并沒有什么起伏“只要畫廊幽夢還存在一天,虞畫瀾和整個少和之淵的所有人,便都不能親自出手殺我。”
與此同時,幾乎是同一時間,靜靜在自己的房間里入定修煉的祝婉照猛地睜開眼,向前吐出一大口血來。
并非是走火入魔。
她方才在以秘法追溯當年發生的一些浮光掠影。
此舉對她來說消耗巨大,負擔很重,但她也有且僅有這一個法子來窺探當年發生的一切。
龍女的記憶是可以傳承的。
上一代龍女身隕之后,她的所有記憶都會被下一任龍女繼承,這種記憶的繼承和洗禮一直以來都是確認下一任龍女的方法。
祝婉照原本也只是龍女的候選之一。
與其他候選不同的是,她自幼便十分喜歡虞畫棠,她一方面憧憬自己成為下一任龍女,另一方面,卻又日夜祈禱,虞畫棠能長命萬歲。
哦,是了,那個時候,虞畫棠還不叫虞畫棠,她的名字,是畫棠。
龍女畫棠。
但她等了又等,一直等到龍女畫棠的所有氣息都從浮朝大陸和妖域一并消失,也沒有等來傳承的記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