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她只是靜靜地看著虞畫瀾,看著他在說出這句話后,被風拂動的黑發和分明有些落寞卻依然決然的身姿。
莫名的,她的心頭竟然有了一絲憐惜和心疼。
當一個人對另一個人有了憐惜這樣的情緒時,本就是動了情。
這樣的情可以是友情,可以是親情,但對此時此刻的畫棠來說,或許更應該被寫為愛情。
如果要說是從哪一刻開始,畫棠覺得自己龍女候選的身份也不錯的話。
那么一定是現在。
如果,是她成為了龍女,那么是不是,她就可以知道,虞畫瀾心之所想到底是什么了呢
畫棠有些懵懂地將自己的想法講給了別驚鵲。
銀色長發的俊美妖族少年沉默地看著身邊的畫棠,金棕色的眼里神色復雜。
他看畫棠時,眼瞳中寫滿了溫柔,可是讓他溫柔的對象,卻在滿嘴說著另外的人。
所以那些溫柔之下,便寫滿了冷意和戾氣。
但他對著他心愛的女孩,一分一毫都沒有表露出來,他耐心地聽完她說完每一字每一句,滿腦子剩下的都是“我要殺了那個男人”。
等到畫棠走了以后,他一只手按著的地面,才出現了一整片的皸裂。
但他沒能做到。
別驚鵲甚至沒找到虞畫瀾的蹤跡。
他沉默地站在滄瀾江邊,看著江水中自己的身影,神色逐漸暗沉。
別驚鵲出身于騰蛇一族,在整個妖域地位崇高,戰力超群,他素來眼高于頂,若非畫棠的存在,他對于龍侍選拔這事兒也興致缺缺。
卻不料有朝一日,他竟然掘地三尺,都甚至沒能站在對方面前。
別驚鵲第一次感覺到了自己的弱小。
畫棠出來的時間每天都有限,她的大部分時間都分給了滄瀾江邊的那個人,留給別驚鵲的越來越少,甚至別驚鵲要守在她溜回去的路上,才能見她一面。
也許是別驚鵲將自己的一切都包裹得太好,所以直到別驚鵲堵在她回去的路上時,畫棠都沒有意識到什么。
她與他太熟稔,臉上露出了與過去并沒有什么區別的、在見到他時的
驚喜笑容“阿鵲你怎么在這里”
“我在這里等你。”別驚鵲道。
畫棠笑吟吟拍拍他的肩“我猜你想我了。不過今天我必須要早點回去啦,前任龍女時日無多,命燈飄搖,族長說要我們這些龍女候選都去守燈。我先走啦”
別驚鵲卻沒有讓開路。
“我只有一句話想要問,很快。”他沉沉看向畫棠,倏而一笑“倘若你成了龍女,我去候選龍侍,你會選我嗎”
畫棠早就知道別驚鵲天性散漫自由,便是族中施壓,也并不打算成為所謂的龍侍候選人,如今乍然聽到他這樣說,很是愣了愣。
若是過去,她一定會站定,再仔細問問他為何會這樣說。
但本就不想成為龍女的畫棠在這之前,腦中也鬧出過如果自己成為龍女,那么是不是就可以實現并知道虞畫瀾愿望的想法。
所以她神思有些不寧,有些恍惚地說“不試試怎么知道呢”
她是在對自己說。
卻真的在幾日后的龍侍選拔現場見到了一臉厭世高傲模樣的別驚鵲。
龍侍選拔現場熙熙攘攘,別驚鵲對于這種像是選后宮一般勾心斗角的地方厭煩至極,抱胸靠在一邊的廊柱上,闔著眼,周身都散發出一股與此處格格不入的氣息。
直到他感受到畫棠的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