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驚鵲。”
隨著他的聲音,方才陷入了絕對寂靜的妖群開始重新沸騰,地面震動轟鳴的聲音越來越近,少和之淵守宗門的弟子們才剛剛集結成陣,就已經被第一波沖上來的妖獸們徹底沖散開來
少和之淵的護宗大陣于蒼穹之上亮起,無數靈紋陣線密密麻麻的浮現,尖叫聲與示警聲一并響徹,大陣張開,自然便要將所有的妖獸都隔絕在大陣之外
如果少和之淵的宗門還在的話。
宗門坍塌,陣線斷了幾條,但如此規格的大陣,本就有自我修復的能力,眼看就要重新編織,再將宗門位置的陣壁補齊。
卻到底有了一剎那的頓挫。
別驚鵲的掌心不知何時出現了一柄妖皇大旗,他反手將旗桿插在地上,純黑的旗面隨著妖氣帶起的狂風翻卷,獵獵作響,于是那重新編織的護宗大陣便不能再寸進半步
方才那名拿著弟子名單的執事甚至還在為面前的一幕怔忡,那些極速接近的妖獸們已經到了近前,為首的一只高高躍起,眼看利爪與殺意已經到了他的面門
一道大力從他身后傳來,將他一把堪堪拉開,狼狽跌落在地,卻也到底避開了這一擊。
執事這才如夢初醒,他側臉看去,卻見竟是他方才厲聲訓斥的那名弟子。
那弟子臉色蒼白,顯然嚇得不輕,拿劍的手都有點抖,卻在所有其他人都已經四散逃跑了的時候,到底折身將他救了下來。
執事心情復雜至極,他咬牙起身,一把將那弟子扯到了身后“跟我跑。”
那弟子還沒反應過來“啊”
“啊什么啊,你啊個屁”執事暴怒道“還站著干什么,真想和宗門共存亡蠢貨跑”
無數雙眼睛在少和之淵中睜開。
那些眼睛有的是閉關已久的護宗老怪物,有些是此前入定且沒有將宗門口傳來的動靜當一回事兒的長老。
自然也有一雙,是虞畫瀾。
他不在自己的寢殿。
前一夜,被他丟在偏殿的涅音在這么久以后,第一次敲響了他的門,沖
他露出了一個與昔日的畫棠實在過分相似的笑容。
不僅是那個笑容,她的一舉一動,一顰一笑,甚至連身上穿的衣服,都是畫棠平日里的樣子。
她帶了酒。
酒的味道很好,也很熟悉。他一時之間有些想不起來自己在哪里喝過這樣的味道,卻覺得連酒里都是畫棠的氣息,好似這酒只在畫棠那里喝過。
這一夜充滿了荒唐,他做了許多自己之前都沒有做過的事情,好似他真的曾經與畫棠濃情蜜意,之間全無那些算計目的,她還是會如最初那樣,用充滿愛意與憧憬的眼眸看他,對他說最纏綿的情話,對他露出最甜美的笑容。
他當然還有理智。
理智卻也只覺得涅音這么做,想來應是在這么多日的被苛待后,終于想通了,愿意安心做一個替身,永遠活在他喜歡的面具之下。
這很好。
虞畫瀾覺得很滿意。
直到此刻天明。
涅音滿身都是他留下的痕跡,原本嬌嫩白皙的肌膚已經沒有多少完好,淤青與紅痕遍布,她疼得一夜都睡不著,在看到虞畫瀾睜開的眼時,卻依然下意識露出了一個自己對著鏡子練了千百遍的笑容。
虞畫瀾看她的眼神卻沒了前一夜的柔情蜜意。
他的眼神從平淡,開始變得冷漠,甚至冷酷,再到后來,變成了涅音只是看一眼,都覺得可怖的殘忍。
他起身。
她有些顫抖地隨他一并起身,她的衣服前一夜早已被撕扯成無數碎片,所以她只能如此不著片縷地服侍他,強忍著巨大的羞恥感為他穿衣,束發,整理衣冠。
他的目光一直落在她身上,像是充滿了的毒蛇,也像是殘忍的審判。
與他相處的每一刻都變得極其漫長,漫長到虞畫瀾倏而探手扼住了涅音的脖頸時,她竟然反而松了口氣。
是想象中或者說,等待已久的結果。
他的手指開始收緊,眼神冷漠至極,看她就像是在看一個玩意兒。
身為掌門,少和之淵的護宗大陣與他的靈識相連,他即便不去,也已經知道發生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