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盡燃余光掃過掉在地上的快遞:“包裹里面是什么跟上次手表的盒子很像,是不是給我的。”
盛檀否認,沒跟他說實話,隨便敷衍過去,陸盡燃抱得力道更重,一言不發地垂眸。
他在她手機上看到過物流信息。
是一對定制的情侶戒指。
款式圖片他記得清清楚楚,從發現那天就在盼著,猜到今天會送,他下戲后一直在外面等,第一時間拿到。
她不想承認了么
盛檀在過于緊的擁抱里呼吸急促,心里默默計算著時間,他撫著她下巴要親下來時,走廊里恰好傳來幾道腳步聲,停在門外:“盛導,在房間嗎我們都過來了。”
盛檀感覺到陸盡燃的身體涼下去,吻滯了一下,焦躁迫切地蓄意壓過來,她狠了狠心錯開,揚聲說:“在,稍等。”
“別鬧,是我收工前叫大家過來開會的,正好你也參加吧,”她壓低聲跟陸盡燃說,“不要讓人看出異常。”
盛檀掙開他,順手撿起快遞,手指收緊,鎮定地去開門,跟陸盡燃肩膀擦過時,她忍不住看他一眼,他眸中灼人的光像被丟進冰洞,失溫得讓人心悸。
是,她想到他今晚會來,存心這么安排的,情侶對戒,她不是不給,卻想拖著。
就當是她心虛吧,戒指的意義太不同了,她怕送出去,更難分開,再等一等,等到他殺青那天,有個冠冕堂皇的說辭。
一場會開到很晚,散場時大家都走,陸盡燃也不可能明目張膽留下,盛檀盯著他背影,關上門回到床上,用被子把自己蒙住,輾轉反側睡不著,還是給他發了條消息:“阿燃乖點,等你殺青,我給你禮物。”
之后兩天是城市外景和警局的審訊戲,陸盡燃的表現從來不會讓
她失望,
她甚至會強行讓他多拍兩條,
不知道自己究竟在拖延什么。
最后一場戲拍攝前,盛檀接到盛君和的電話,提醒她別忘了今晚帶弟弟回去住,明天就是宴請的日子了,她煩躁地掛掉,轉頭看到陸盡燃穿著戲服站在不遠,眼神晦澀不清,下午的日光織成大網把他罩住,她定定看著,被強烈的割離感擊中。
盛檀面無表情回到監視器后,拿起擴音器,通知全場,蘇白的最后一幕戲,開始。
這是電影里蘇白的出場。
年輕男人褪去學生青澀,坐在公交車站的長椅上,天飄著小雪,他注視街上來來往往的車流,似乎想走進去死在某一輛之下。
直到冥冥中有人叫他,他回過頭,近景推至全臉特寫,漆黑冷寂的瞳中目光懾人,睫毛上落了雪片,隨著溫度漸漸融化流下,像淚一樣。
盛檀恍惚掉進了一口油鍋。
從開拍就在煎炸,等結束這一刻,油溫陡升,把她席卷。
全組都在激動地看她,她站起來,最后一次對陸盡燃喊卡,以導演的身份說:“恭喜殺青。”
組里同時爆發歡呼,江奕夸張地跑過去抱他,喬微手里捧花,隨著人群簇擁上前,還有很多圍觀的路人在對他尖叫,太亂了,那道奪目身影被淹沒,盛檀看不到他接沒接過那束花。
這場戲拍完,因為盛檀家里的私事,今明兩天就不開工了。
盛檀收拾東西先回到車里,車停得隱蔽,遠離熱鬧,門一關上就隔絕了外面聲音,她靠著椅背用手臂擋住眼,只給自己幾秒鐘緩沖,隨后按亮手機,按照計劃發出去一條信息。
對方很快回過來,態度積極:“盛導,我這邊聽你的安排,隨時可以見面談,詳細資料現在發到你工作郵箱里。”
盛檀下定決心:“好,明天上午見,我還有件額外的事請你幫忙。”
對方又說了幾句恰當的客氣話,口吻內容無可挑剔,最后大概為了親近,叫了聲“姐姐”,盛檀看著這兩個字擰眉,關掉頁面,打開他的資料詳情。
姓名,方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