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半坐起來,手摁進陸盡燃的手臂里,觸到的肌肉堅硬鼓脹到極具威脅,她不安地要躲,陸盡燃突然扣住她后腦,把她拽回來,擠進箱子昏暗的角落。
“換誰都行”陸盡燃的五官沒入陰影,“盛檀,你不要我,就想讓我一文不值么我把心剖爛了給你,你看見的,只是我賤到隨便一個人都能愛”
盛檀往后跌過去,頭隔著他張開的手掌撞上箱角,疼痛都被他承擔。
她抬臉迎著他視線,錯覺那么真實,分不清是他碎開,還是他鋒利的斷口在割她。
“你不是喜歡蘇白嗎,怎么蘇白變成了我,你就這么厭惡”陸盡燃撫摸她臉頰,指腹在湖底摸索出的傷痕粗糲,磨著她打寒戰,“海邊棧道上那段讓你拍下來的獨白,都是我對你說的話,不夠是吧,我可以說更多,你敢聽嗎”
盛檀蓄積出的力氣在他懷里劃開口子,隨著滲出的汗汩汩流淌。
不想聽。
不能聽了
“我眼睛是有病嗎,開學那天全校那么多人,都在笑,都在打量我,你連正眼都沒給我,我就只看見你,我見你一面,你就站在那了,再也沒從我眼里出去過,這種年少無知,不開竅的一見鐘情,是不是很賤”
“我不知道你叫什么,不知道哪個班級,討厭跟人說話,也不去問,就傻子一樣在校門口的拐角等。”
“等什么呢,我不懂,我只是想看到你,鬼迷心竅的偷偷追你背影,離很遠望著你回家。”
“那個寄托班好多人,你太忙了,對每張臉笑,我不敢接近,我也沒有家可以回,就坐在你窗口對面的公交車站,從傍晚坐到天黑。”
“你發現我,撐傘來找我的那天,不是我這一次在那,我幻想了很多次你朝我走過來,
改了無數遍該跟你說的話,一直到那個雨夜,我堅持不住了,想隨便死在大街上,你來了。”
“盛檀,這是誰都行你換一個人去車站找我,我會無差別跟人走我的命是不值錢,但不是誰都拉得住,我能被你救,是因為我想,我愿意,我從最開始第一眼,就非你不可,你還有什么懷疑”
陸盡燃低暗地笑了一聲,露出盛檀沒見過的冷漠張狂。
“你親眼見證了這么多年,我旁邊缺人獻殷勤獻媚么,我如果換誰都行,只是要溫度要發泄,我會折磨到今天,不像個人嗎”
他瘦白的鎖骨上都是她抓出來的血痕,編成一道道荊條抽在她心上。
“或者你又要否定我,說我是混淆了依賴和姐弟情,”陸盡燃手指拂過盛檀大睜著的眼,不愿意再下賤流出的淚,還是燒沸著燙到她睫毛上,“那你聽清了,我十二四歲就懂得嫉妒,上高中懂了感情,就想抱你親你,高二第一次對你控制不了欲望,想著你自瀆。”
盛檀懸于一線的冷靜轟隆四散。
他撕開自己最不堪的本性。
“就在這套房子,這間臥室,我躺在床上羞恥地弄自己,喊你的名字,盛老師姐姐我好想碰你,我做過數不清的夢,夢到書房,客廳,大門口,我長成大人,抱著你咁,你流了一地,紅著臉說你會愛我。”
淚是熔巖。
別再哭了。
陸盡燃,別再哭了,她會嫌你臟。
“我十幾歲就想和你結婚,想發瘋把你弄到痙攣顫抖,我想跟你有家,一夜一夜地想你能給我一點女人對男人的愛,你告訴我,這是換誰都可以,還是姐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