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盡燃拉著盛檀繞過地上臟污,帶她去桌上空著的主座,按著肩把她輕輕壓下,旁邊的一個金牌出品人,一個名導都退了一步,急忙把自己位置空出來。
陸盡燃淡笑,黑瞳看著他們:“讓什么,坐啊。”
二十歲出頭的年輕人,一副神仙面孔,禍水的長相,絲白襯衫袖口上卻濺著施暴留下的酒液,掌控和壓迫感渾然天成。
兩個人在這圈里沉浮,多少場面都經過,被他注視的一瞬間,還是心頭駭然。
沒等考慮,都主動把自己椅子推過去。
陸盡燃隨便拉了一把坐下,給盛檀倒熱茶,冒熱氣的茶湯徐徐落進杯子。
除了水流聲,包廂里針落可聞,最后是唯一當時不在場,可以撇清的組局人硬著頭皮開口:“是徐文尚齷齪,沖撞了盛導,于導也不懂事,貪圖投資,背地搞小動作,小陸董怎么樣都應該,今天這事,是他們做錯,您別動氣。”
“是嗎,”陸盡燃把茶托住,等略溫了擺到盛檀面前,“我今天來,不是聽這些的,各位前輩可能有些事沒搞清楚,談今投多少錢都可以,這些錢,不是投給哪部電影,是給我導演的,盛檀拍什么,錢就流向哪。”
他靠向椅背,眉梢微抬:“盛檀情緒好,我就給別人也隨手多放,她情緒不好,那這些片子也沒有那么大的必要拍,好劇本很多,她要什么我投什么,給她演什么,至于各位的系列電影”
陸盡燃淡聲:“談今公開放棄后,我不要的東西,不知道有誰還能接。”
“反正都是誤會,那就誤會到底,”他漫不經心地彎眸,手伸過去,指腹抹了下盛檀沾濕的唇邊,“導演,你想拍么。”
滿屋目光震動,驚懼地齊刷刷望向盛檀。
如果陸盡燃不留情面,公開跟系列電影決裂,那圈子里的資本聞風而動,誰會冒著得罪談今科技乃至中昱集團的風險。
他撤資,等于這滿屋子的人死路一條。
楊素成了唯一能求情的人,但楊素冷笑一聲,一言不發,他以前知道陸盡燃身份不簡單,可沒這么準確,加上盛檀跟秦深戀愛,他以為沒戲了,現在只覺得暢快。
陸盡燃跟盛檀
什么關系,有眼睛的人都看得清清楚楚。
組局人滿臉鐵青,上前踢了于導一腳,于導大夢初醒,抖著手一巴掌抽自己臉上,左右扇了十幾下。
陸盡燃平靜望著,眸光冰涼:“苦情劇出身的勾心斗角玩得不錯,做這行屈才了。”
一句話,等于在談今科技覆蓋的脈路里,這個人不再有喘息可能。
跟徐文尚一唱一和,針對盛檀的那個制片人倒了滿杯烈酒,走到陸盡燃旁邊,戰戰兢兢要敬給盛檀。
陸盡燃點漆的眼睛看他:“我導演聞不了酒氣。”
制片人膝蓋發麻,趕緊舉杯喝下去,再倒一杯又喝,連聲說:“盛導對不起,是我嘴賤,我口不擇言,你高抬貴手”
盛檀握著溫熱的茶碗:“給我道歉干什么你不應該給我垃圾桶撿來的演員道歉嗎。”
制片人腦子轟響,面無人色。
盛檀盯住他:“他是談今科技的創始人也好,是送外賣的大學生也好,你都沒資格評頭論足,獨白上映,我送張票給你,你看完,去外面給我們的海報當眾鞠躬。”
制片人的第二杯酒倒滿,就擺在桌上,再也沒力氣往起端,幾乎要軟在陸盡燃腿邊。
盛檀懶洋洋收回眼神,跟陸盡燃說:“賽車的本子我挺喜歡,今天有人說我是女的,拍不了這個題材,不大氣,我不信邪,就要拍出來看,免得有人罵我只會狐假虎威。”
一屋子等宣判的人汗透過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