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景笑笑,算是默認。
“難怪您突然說要找什么表弟,一走就是兩個月,”斷羽笑笑,“現在回來,是因為發現有了身孕,一切都有了回旋的余地,所以想再為這段關系努力一番”
“是因為答應他會回來。”流景回答。
斷羽一怔。
“他性子執拗,恐怕會一直等,”流景無奈一笑,“而且你說我優柔寡斷也好,說我不顧大局也好,我雖已經定好了離開的計劃,可心里總覺著,我和他之間不該就這么輕易結束,所以”
“所以在不知道有這個孩子存在前,您便已經打定主意要讓出不息泉和共天山,一是為了謀取三界和平,一是為了不再讓大義成為您和帝君之間的阻礙,”斷羽說著,忍不住感慨一句,“您也是用心良苦。”
“盡人事聽天命罷了。”流景撫上小腹。
從斷羽洞府出來,已經是傍晚時分,不知何時又下起了小雨,霧蒙蒙的水汽簡直是透骨涼,非寂撐著傘站在外面,幾乎與朦朧的霧雨融為一體。
四目相對的瞬間,流景忍不住笑了笑,雙手擋在頭上便要朝他跑去。非寂在她抬手的剎那便猜到了她要做什么,眉頭蹙了蹙后彈出一塊結界,幫她擋去了無處不在的霧雨。
“你怎么來了”流景沖到傘下,因為慣性撞進他懷里,才發現他今日還披了件狐貍毛的披風,一時間眼睛都亮了。
非寂冷眼瞧著她偷偷摸摸揉自己的披風領口,驀地想起陽羲當年也是對這些毛茸茸的東西愛不釋手。
仔細想想,她們有許多地方都挺像,一樣行為無狀,一樣肆意妄為,唯一不同便是陽羲總是俯視他,好像他的一切都在她掌控之中,而流景卻是依賴他,哪怕霧雨無處不在,也會在看到他的第一時間,顧不上保護自己便先沖向他,所以即便她們很像,他也鮮少將她們聯想到一起。
今日也不知怎么了,卻突然想到了。
“看什么”流景突然踮起腳尖,兩個人的呼吸近得快要摩擦到一起。
非寂回過神來,垂眸將她攥著自己衣領的手撥下去“沒什么。”
“撒謊,你方才明明走神了,”流景斜了他一眼,偷偷躲進他的披風里,“莫不是當著我的面,想起其他老相好了吧”
“只有你。”
“什么。”
“沒有老相好,只有你。”非寂重復一遍。他只是驀地想起了陽羲這個人,突然而然的,并非生出動搖,亦沒有懷念過去。
流景這才滿意,挽著他的胳膊往前走“這么乖啊”
“乖”非寂荒唐一笑,“流景,你在跟誰說話”
“我夫君呀。”流景眉頭微挑。
非寂教訓的話瞬間說不出來了。
“乖。”流景抽出手捏捏他的臉。
一只手被挽著、一只手在打傘的非寂實在沒有第三只手反擊,只能任由她作為。
霧雨比之前更大了些,路兩旁的樹上都掛滿了冰霜一樣的露珠,來往的行人個個裹緊了衣裳,凍得一呼一吸滿是寒氣。流景躲在非寂的披風下,周身被他的體溫包裹,不大的一把傘遮住了大半視線,也擋住了所有冰寒的水汽。
“帝君。”
“嗯”
“你還沒說怎么會出現在這里。”流景不自覺往他身上擠。
非寂垂眸掃了她一眼“我為何來,你不知道”
“你果然是來接我的。”流景笑了。
“你呢來找斷羽兩次了,可是出了什么事。”非寂問。
流景頓了頓,一臉意外地看向他“你監視我”
“第一次是悲老翁說的,這一次是貍奴路過的時候瞧見了,”非寂不悅,“本座才沒那么多閑工夫監視你。”
“當真”流景瞇起眼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