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男寡女,共處一室。
這樣的詞語總是冷不丁往耳中鉆,也是林格起初抗拒搬來的原因。
現在的林格放下了不少防備,戒心稍淡,看著林譽之如常地摘下手表、放在桌子上后,她胸口的那口氣慢慢地舒出來了。
林譽之扭頭,看見她“你口渴嗎”
林格說“謝謝,我不想上廁所。”
林譽之忍俊不禁“我問你,口不口渴。”
林格猛然驚醒“不渴。”
這是林譽之的廚房,一切布局收納,她都不熟悉,只看著林譽之低頭收拾東西,把林臣儒做的那些東西拿出,有條不紊地填充著這個大而空曠的房間。
林格站在廚房門口。
有一個裝糖蒜的玻璃罐子破了角,翻涌的湯汁冒出,濡濡的白。
林格減肥,不怎么吃咸菜,她也知林譽之不吃腌菜,主動提出,把這裝著的四頭糖蒜隨便裝進哪個塑料袋中。
林譽之不同意。
他取出裝咖啡豆的剔透玻璃罐,裝好那幾頭蒜,平穩地擺在櫥架上。擺好后,他看著裝了糖蒜的玻璃瓶子,順手調整一下擺放角度,玻璃光柔和,如一層層淡出的
清波。
林格說“幾頭蒜而已。”
“因為爸爸疼你,
,
”林譽之打開水龍頭,清潔雙手,“我沒有父親。”
說這話時,他語氣平穩,不是怨懟,更非不公。
只是平和地告訴她,格格,我沒有父親。
水聲清冽,林譽之仔細清洗著手指,身形如松。
林格卻為他這樣的沉靜而微微心震。
“如果你父親還在,而且還很想你,”林格試探,“你會認他嗎”
林譽之將擦干凈手的毛巾放回毛巾架,微笑“你對父親的定義是什么”
林格說“血脈相連。”
“類比一下,接過吻就能算夫妻嗎”
林格說“你不能這么類比,完全沒有可比性。”
林譽之頷首,征求她的意見“你認為把接吻替換成什么合適牽手擁抱還是”
林格靜默兩秒,開口“我明白你為什么要考飛行執照了。”
林譽之感興趣“你認為是什么”
林格說“可能因為地球容不下你這張嘴,天高海闊任你吹。”
地球一定容不下林譽之。
猛犸象如果知道后代會有這樣的人類,一定會率先踩死準備進化的那幾只猴子。
林格回房間休息,杜靜霖適時打來電話,熱情洋溢地追問著她。明天她什么時候去公司呀請這么多天假現在是不是感覺到巨無聊是不是有點想念他這個多年不見的老同學首次開播是不是超級緊張要不要他來深夜送溫暖請客搓一頓
他的聲音聽起來就像一個無憂無慮的薩摩耶。
林格閑來無事,和薩摩耶杜靜霖開視頻聊了一陣,旁敲側擊,問了問他的家庭情況。
“我爸啊我爸最近工作挺忙的,我覺得他和我媽快離婚了”杜靜霖說,“不過離婚的可能性不大,要是離了,先不說公司的人員、股權還有其他亂七八糟的資產,不好切割。記得新聞報道的那個什么總嗎離婚后現在還在和老婆打官司呢,就為了爭公司控制權。”
林格問“為什么離婚”
“沒感情了吧,反正我媽一直不喜歡我爸,要不是我爸那張臉,她也不一定能堅持到現在,”杜靜霖滿不在乎,“咋啦”
“沒什么,”林格說,“我有事先睡了,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