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一個紋身師,對林格的那個紋身有些印象。
她只說女孩子來紋身時挺平靜的,圖案也是隨便選的,似乎并不在意紋什么,只是想要遮擋那個痕跡。
每年都會有這樣的客人過來,紋身師唯獨對林格記憶深刻,是因為她看起來完全不像會傷害自己的人。
林譽之說了謝謝。
他不確定蘭花對林格有什么含義,二年了,他沒有深入參與林格生活的二年,對她的喜好仍舊停留在分手那刻。
林譽之不能回想分手那天的詳細。
也不想去記住當初林格說的那些話。
把報告單折一折。
林譽之嘆氣,拿折好的紙輕輕拍一拍林格的頭“你啊你,該多補補了。”
林格捂頭,懊惱“別總是敲我的頭,我現在長不高,肯定賴你之前總是敲我。”
“是因為你不愛喝牛奶,”龍嬌笑,“別什么事都怪在你哥哥頭上,他這么照顧你。”
林譽之轉向龍嬌,正色“龍媽,妹妹這身體得好好照顧了。雖然不是什么大毛病,但就是得多注意。她還這么小”
林格聽不下去,出去上廁所,回來時,林譽之和龍嬌剛好談完。
回程的路上,龍嬌笑著問林譽之有什么擇偶傾向呢喜歡年紀大的還是比他小點兒的
照龍嬌看,還是年紀大的好,俗話說得好,女大二抱金磚
林譽之笑著說,謝謝媽關心,他還是講究一個緣分,沒什么擇偶標準。
喜歡就是喜歡,不需要用既定的條條框框去衡量。
夜間,龍嬌又拉著林譽之的袖子,熱情地給他看王霆的照片和具體工作。她很滿意這個男孩子,嘴上說著讓林譽之幫忙參考參考,實際上一直在夸,從外貌身高夸到學歷年薪。
家庭也好,母親曾經和龍嬌是同事。這么熟悉,龍嬌知道他們家家風不錯,一直都是男性做飯,老公是四川人,知名的“耙耳朵”,什么都聽老婆的。
林譽之微笑著說挺好。
“的確好啊,”龍嬌感喟,“格格被我們和你慣壞了,就是得找個百依百順的男人,順著她,聽她的,照顧好她。”
林譽之說“媽,您嘗嘗這個橙子,我剛切了個,挺甜,您試試這個怎么樣”
輕輕巧巧把話揭過。
傍晚時分接到路毅重的電話。
倆人之間沒什么舅侄情意,有的大約也只是那相同血緣的一點“支撐”。
路毅重是個傳統到和祠堂石板無區別的男性,不講究所謂的養恩,在他心中,血緣才是最堅實的紐帶
在察覺妻子出軌、孩子也并非親生后,路毅重快刀斬亂麻,立刻聯系了林譽之。
只因林譽之和他還有些血緣關系,大約也是他們家唯一的孩子,僅存的后代。
路毅重打電話問林譽之,何時去改姓。
改掉“林”,姓“路”。
落葉歸根,血緣也要朝宗,今后不要叫林譽之,就是路譽之。
林譽之說再過段時間。
“等到什么時候”路毅重皺眉,咳嗽,警告,“你要記得自己身上淌著誰的血。”
林譽之說“我也希望你記得自己當初是怎么改的我外公遺囑。”
當初路毅重如何急迫地修改親生父親遺囑,剝奪林譽之的繼承權,現今就多急迫地想要林譽之認祖歸宗。
路毅重說“譽之,長輩留下的那些錢,就不該落在外姓人手上。血濃于水,你以后有了孩子,會明白我的意思。”
林譽之笑了聲“您保重身體。”
通話結束,林譽之側臉看,看到站陽臺吹風的林格。
隔了一米的距離,林格伸手,對他晃了晃。
她聽不清,也不知林譽之和誰通話。
只覺涼風令人頭腦清醒。
林格忽然想起之前的那位心理醫生,不知對方現在是否還在那個醫院中任職,也不確定自己現在要不要再去和對方談談。
大約不需要,林格想,她最近很少有難過的情緒出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