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現在沒人用這么又油膩又下三濫的方式了,”林譽之笑,“也就一些幼稚的男大學生用一用。往好聽了講是爭取機會,往壞處講就是偷盜和借機騷擾喝水嗎”
林格下意識問“什么水”
“解油膩的蓮子芯水,我剛才出門前剛煮好的,”林譽之說,“你最近不是失眠么喝蓮子芯水最有用,安神順氣。不像奶茶那么甜,那
么多添加劑,也不會像茶那樣影響你的正常休息。”
林格說“你怎么知道我最近失眠”
“昨天吃飯時說的,”林譽之微笑,“忘了”
這樣說著,他去了料理臺前,給林格倒了一杯。
蓮子芯是曬干的,沖泡后有淡淡的、幾乎察覺不到的香味。
林格想不起自己有沒有同林譽之提到失眠這件事,只將杯子捧在手中,低頭細細嗅,問“哪里來的蓮子芯”
“去年我去了一次揚州,在以前我們常去的那個老婆婆邊買了蓮蓬,回家后剝出來的,”林譽之說,“蓮子煮熟吃了,這些蓮子芯,原本想曬干了送給林爸,他血脂高,最適合喝這些東西。不過后來忘了,今天才想起你真有口福。”
林格喝了一小口。
味道的確清雅,明顯嘗出來的鮮,她怔怔“你去年回揚州,爸媽都沒和我講。”
“其實他們也不知道,別怪他們,”林譽之說,“要怪就怪我,那個時候,我還沒調整好心態,也不知道該怎么面對你。”
林格微微側臉“現在想好啦”
“想好了,”林譽之含笑,“不會再改了。”
林格近期常常有些恍惚的錯覺,似乎自己又回到了和林譽之剛開始的那個階段。她自己都不好形容那種兄妹不是兄妹、情侶又非情侶的氛圍。他們之間從沒有光明正大的表白,始終都是見不得光的關系。
兩人都把“發生關系”視作一件最能表達愛的方式,在身份失衡的密閉空間中,清晰明白彼此是家人,卻又急迫地依靠做,愛來嘗試擺脫這些強力約束。要把對方和自己都弄死一般地暴烈愛,一如即將攀上最高峰時的急切,妄圖通過最終點炸開的煙花和失態浪潮來掩蓋一切的苦惱。好像只有在大腦完全空白、宕機之時,他們屬于兄妹的記憶才會被完全清理。
那時候的林譽之別別扭扭的,一開始都不要開燈,好像并不想讓她看到哥哥的身體。這種掩耳盜鈴的做法同樣發生在林格身上,她不許林譽之叫她“妹妹”,她也不愿意叫林譽之為“哥哥”。
口不言,目不視,耳不聽。
似乎如此就能逃脫佛祖的懲戒。
人倫綱常,天經地義。
林格時常會想,在林譽之被她拉下這段扭曲關系的開始,他們就已經開始在無聲地接受破壞倫理的懲罰。
她潛藏的抑郁情緒,林譽之那被篡改遺囑后得不到的財產,龍嬌的病
林格提分手后,她在醫院中確診、并積極治療了心理疾病;林譽之的舅舅路毅重主動拿出了原版遺囑,林譽之順利繼承了遺產;龍嬌術后也漸漸恢復,身體愈發好起來。
林格是無神論者,卻也忍不住想。
或許她們的確天生不該在一起,或許現在就是最好的安排。
一連七日,林格都沒能和王霆一同“共進午餐”。
這是個不可抗力。
王霆接手的項目忽然間多出大量的工
作量,
幾乎每天每夜都要加班,
完全抽不出身同她吃飯,林格半開玩笑,說王霆多半是年初時拜的雍和宮顯靈了。
王霆苦笑,又保證,等緩過這一陣,一定把唇膏還他。
林格其實也不常用那支唇膏,她說了聲好,照例上下班。
周末,林譽之開車載她去逛街,想讓她幫忙參謀一下禮物,寄給龍嬌和林臣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