徒步從雪地里穿行,林譽之倒習慣了,但林格未必能行。她是南方里長大的姑娘,一生中見過的大雪屈指可數。
林格說“我一個人在這里不放心,萬一你路上出了意外,我還能背你去醫院呢。”
林譽之說“你背我”
林格說“實在不行還能呼救呢。”
林譽之拉上羽絨服的外套,垂眼看了陣妹妹,幾秒后,嘆氣“好吧。”
他沒有阻止林格,但給她找出了厚厚的、一直裹到小腿的防水靴。外面的雪雖然被凍上了,但不一定結實,倘若林格一腳踩進雪窩子里,也不至于冷到腳趾。圍巾裹住整個頭部和頸部,口罩戴兩層,再拿兩個干凈的備用,最外面的一層口罩厚,防風,里面一層薄薄純棉口罩,用來收集呼吸的潮氣,等感覺到涼了,就得及時丟掉,免得凍傷臉頰。
林格第一次發覺,兩公里距離這么遙遠。
小區內部還好,物業頂著惡劣天氣清掃積雪,用擺渡車將他們送到小區門口,外面幾條街的積雪不屬于物業管轄范圍,能的幫助只有三個電暖手寶,杜靜霖一個,林譽之不用,讓林格一手一個。
林格真慶幸,現在的雪花沒那么大了。街道上空無一人,在這樣的極端天氣下,連外賣小哥都不會外出,幾乎遇不到什么人最后一個街道時,不知積雪下藏著什么,林譽之身體一晃,差點把杜靜霖摔下去,他悶哼一聲,林格叫他哥哥,問發生了什么。
“沒什么,”林譽之說,“可能是小石子,崴了一下,不要緊。”
林格說“你那條腿,之前出車禍時剛剛傷到。”
“沒事,”林譽之說,“又不是大毛病。”
他倒是平靜,背著杜靜霖一路到了醫院。在急診室等杜靜霖的血液化驗結果時,林格蹲在林譽之面前,眼巴巴看他那條傷腿。
林譽之扶她起來,林格不起“讓我看看。”
林譽之說“我走了這么遠的路,不方便脫鞋。”
林格說“那我站遠點。”
林譽之還是不肯“等杜靜霖出來后,我再去看醫生。”
林格終于勉強點頭,她坐在林譽之身旁,好久,說“我沒想到你對杜靜霖這么好,我以為”
“你以為什么”林譽之側臉看她,“以為我會祈禱他高燒燒成傻瓜”
林格說“肯定不會那么惡毒啦,他畢竟是你的弟弟。”
這一句調侃沒有得到回應。
林格雙手放在膝蓋上,忐忑望林譽之,后者正凝視她,笑容輕微。
“不瞞你說,”林譽之說,“我的確有過這樣惡毒的念頭。”
林格愣“啊”
“但也像你說的,他是我弟弟,”林譽之說,“盡管我不想承認,盡管我只想和你分享著血緣關系。”
“除這個之外,”他說,“還有一個原因,格格,他是你好朋友。他生病,你也會擔心。”
林格語無倫次“因為你善良。”
“沒必要用這種客套話來粉飾太平,”林譽之笑,“格格,你知道的,愛屋及烏。”
他抬頭,看了眼醫院雪白的燈,問“我就問你一句,如果今天晚上,我和靜霖同時發燒,你只能送一個人醫院,你會選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