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勉強打起精神,笑著安慰媽媽,肯定沒什么。
安慰的話沒說完,門被推開,林臣儒悶頭悶腦地進來,對著林格做了個手勢,示意她出來。
“搭把手,”林臣儒說,“陽臺上的月季長蟲了,你眼神好,幫我看看。”
龍嬌輕輕一推她,眼睛彎彎“去吧。”
放下了催兒女結婚這件心事后,龍嬌現在是徹底地心寬體胖,什么都不在乎了,笑容比以前還多;就連她的好友都感慨,以前的母老虎,現在也成了彌勒佛。
林格尾隨著林臣儒,跟著他去了放置著那幾盆月季的陽臺,林臣儒順手關了陽臺門,說“別看了,我讓譽之去買藥了。”
林格停下東張西望,緊張“什么藥”
“頭疼藥吃完了,”林臣儒平淡地說,“他說自己去取,快一些。”
林格很快意識到,爸爸在支開林譽之。
在以前,都是打電話讓人送來;而且,林臣儒和龍嬌有基礎病,林譽之在家中一直備著充足的藥物及應急藥,絕不會出現“藥吃完了”這種事情。
“爸爸最近一直都在想,我是不是做錯了,”林臣儒看著外面的夜色,環顧四周,心下凄楚,“從一開始去給林老板當司機,我就錯了。”
林格叫了一聲爸。
“那時候他開的工錢高,有些事情,他不方便出頭做,我就替他做;我那時候想,公司也是他們家的,做這種事,他下的命令,他擔著,似乎沒什么事。我不替他做,也有人替他。人的底線,就是這么一步一步地往后退的,”林臣儒說,“再后來,你就知道了。他要我替他養兒子,背這口黑鍋,我也沒覺得有什么不好,畢竟給錢,那么多的錢。”
說到這里,他苦笑“我真是掉進錢眼里了。”
林格說“爸,您別這么說。”
“你沒有怪過爸爸嗎”林臣儒定定看林格,“你從沒有怪過我嗎”
林格說“我怪您干什么我知道,您也都是為了我和媽媽。”
林臣儒問“那譽之的事,你也不怪我”
林格心跳慌亂“他什么事”
林臣儒的嘴唇顫抖,好久,才問出聲“爸爸一直后悔,上次你們去德國玩的時候,我讓譽之去了”
林格愕然。
說到這里,忽而,林臣儒高高舉起手。
林格以為他要打自己,一動不動,愣愣地站著。
但林臣儒卻狠狠地打了他自己一巴掌,啪,清脆一聲,下了狠勁兒,他被自己打得背過臉去,一雙蒼老又渾濁的眼睛積蓄了淚。
林格第一次看見老父親的眼淚。
她眼眶一酸,來不及驚懼和慌亂,眼淚也在眼眶里打轉了“爸”
林臣儒哽咽,愧疚地問“告訴爸爸,格格,譽之是不是在那個時候,勾引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