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鉆石還,”林譽之說,“明天負責人給我反饋,如果遞補失敗,這次暑假我還是回家陪你。”
林格聲念,雙手合十,比過年拜財神還要虔誠。
林譽之問“你在說什么”
林格快速地回應哥哥“我在許愿。”
“許什么愿”
“許愿讓你遞補失敗,快快放暑假回家陪我和媽媽,”林格說,“你的不留在這里再找他兼職了嗎”
“不找了,”林譽之笑,“放心睡吧。”
林格還想把話題繞回剛才那里,可哥哥已經不動聲色地轉移了。
她想了又想,還是轉過身,有些開心,又有些失落“晚安,林譽之。”
“晚安,”林譽之說,“要叫哥。”
長時間未得到回應,林譽之側身,只看到妹妹背著他,很不開心地被被子裹成一團,像一脆弱的、被太陽烤糊了的蘑菇。
她大約是在以這種方式來表達無言的抗議。
林譽之沒有繼續說下去,他那被冷不丁戳穿的骯臟被夜晚稀釋。寂靜夜燈下的謊言躲進夜晚的角落,在這一片寧靜之中,林譽之抬手,觸了觸自己的鼻子。
童話故事中的匹諾曹,說一句謊言就要長一段鼻子。林譽之在的時候曾畏懼這故事,時常會在撒謊后,謹慎地觸碰一下鼻尖,以此確認自己現在是否還正常。
他是從謊言中誕生、又在謊言中生長的一人。
父母的愛是謊言,身世是謊言,一活在謊言國度的人,最擅長的是說謊。在被姥爺指出他撒謊后的動作后,林譽之痛下決心進行更改他改掉了這出賣自己實的肢體性語言,卻仍舊一次又一次地說著謊言。
唯獨在面妹妹時,這些或好或壞的謊言,讓他每一句都覺得骯臟不堪。
他將謊言包裹成璀璨的鉆石,獨自吞下骯臟的黑碳。
是的。
林譽之承認,林格的每一句質問都是的。
他會林格有身體上的想法,會妹妹有糟糕的谷欠望;當察覺到妹妹千里迢迢坐硬座火車來的時候,林譽之,你見到妹妹時的第一反應是驚喜還是擔憂當發現妹妹連胸衣未穿時,你的擔憂,多少來自兄長,多少來自男性的
你跟蹤妹妹去網吧,將她帶回酒店時,明明今天可以開房間,為什么還是要只開一間你的私心在哪里你盛怒之下的懲戒是實的懲戒么意識到這種懲罰措施有問題后,你為什么還在看自己雙手你的沒有意識到什么嗎
你知道自己在留戀什么。
你知道,聽到妹妹說我想你的時候,你的驚喜究竟出
于什么。
林譽之。
你從頭到尾都知道。
可是
他必須與抗爭,必須將那些不該有的想法,那些荒誕的念頭,那些骯臟的欲望推遠,再推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