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強迫自己,不去看那個人,不和她的視線對視,機械的彎下腰,抱起妞妞,轉身往后院走。
“安墨卿,說到底你沒那么愛景颯颯,枉你打著愛她的名頭,對安家進行報復,實際上你只不過是,表面上假惺惺的懷念她,暗地里揣著想要把安老搞垮,然后自己取而代之的想法。”
身后驀地響起慕洛琛的冷言冷語,安墨卿腳下一頓。
慕洛琛沒理會安墨卿,轉而看向景颯颯,“景小姐,你一開始不出現在他跟前是對的,像這樣的人,怎么配的上你你放心,我會幫你爭取,妞妞的撫養權,無論付出任何代價。”
景颯颯咬著下唇瓣,有血絲從那里漸漸的滲出來,她望著安墨卿,心嗖嗖的冒著冷風,如處在寒冬臘月天。
他沒認出她。
哪怕她站在他跟前,他也認不出來。
可真是諷刺。
當初是誰,在她的耳邊旖旎細語。
颯颯,哪怕你化為灰燼,我都會認的你。
一切都是謊言。
咸澀的淚水從眼角落下,景颯颯喉嚨里,發出輕微的嗬嗬聲,過了好幾秒,她才沙啞著聲音說,“謝謝你慕先生。”
而后,她朝著安墨卿的方向,狠絕的說,“安墨卿,只是過了四年半你就不認識我了嗎還是你根本希望我死在那場大火了無論是前者還是后者,我都無所謂了,這次我過來,也不是和你算舊賬的,你只要把妞妞給我,我們就此兩清。”
熟悉的聲音傳入耳中。
安墨卿感覺自己的心臟快要炸裂了,甚至有些分不清,眼前的這一切到底是夢境還是現實。
若是夢境,為什么一切都那么真實
若是現實,颯颯已經沒了,又怎么會活生生的站在他跟前。
安墨卿佇立在原地不說話。
景颯颯一步步的走到他跟前,看著他懷里的妞妞,咬著牙說,“你已經奪走了我的一切,難道連親生女兒也要奪走嗎安墨卿,若是你不肯放手,我們就魚死網破”
“你真的是颯颯”安墨卿忽然出聲,打斷她的話。
景颯颯頓了兩秒,譏諷的說“是,我就是景颯颯,當初原本應該在大火里燒死的人。”
“你有什么證據證明”
安墨卿有些恍惚,每一個說出的字,都隔著一層水幕,讓他聽不到自己到底說了什么。
“我憑什么要給你證明安墨卿,我是景颯颯,這不需要跟你證明你根本不配”
景颯颯眼里露出恨意。
安墨卿抱緊了女兒,低聲說“既然你不能證明,那么女兒我不會給你。”
妞妞是他跟颯颯的,除了颯颯,他誰也不會給。
景颯颯盯著他,咬著牙不說話。
安墨卿耐心的等著。
過了許久,景颯颯下定了決心般,說“好,既然你讓我證明,那我就證明給你看”
話音落,景颯颯拿掉了臉上的口罩,然后把帽子也摘了下拉,將自己徹底的暴露在空氣中。
安墨卿望著眼前傷痕累累的人,喉嚨像是一下子被人掐住了,怎么也喘不過起來,但這不是盡頭,更讓他無法呼吸的是,眼前的人說的話。
“安墨卿,看清楚了,這是我四年半前逃離火海留下的傷痕這不夠對吧我一一的都跟你說出來”
“我們相遇的那一天,你坐在湖畔釣魚,我拿石子驚了你的魚,你要我賠償”
“大一那年,我們去看流星,你對著流星許下誓言,說想讓我做你女朋友你知道我有手寒腳寒的毛病,一到冬天,你就主動給我打水,幫我暖手”
“有一年寒假我們一起打工,我被人騷擾,你拿椅子砸了那人的手,我們被關進監獄一整夜”tqr1
“我20歲生日,你買了一個銀的素戒指,你說,現在先欠著,等你以后有錢了,給我換鉆戒”
景颯颯話到一半,聲音顫抖的不成樣子。
當初有多甜蜜難忘,這四年來就有千倍百倍的痛苦。
那些甜蜜像是刻在她骨子里的刀,刺的她像是活在十八層地獄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