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的想嫁給安墨卿,那就和景家斷絕關系吧。
她拖著摔斷的腿,跪在地板上,重重地向爺爺磕了三個響頭,原諒孫女不孝。
爺爺說,你別后悔。
她說,哪怕后悔,自己也會一力承擔后果。
最后,爺爺摔門離去。
第二天,景家登報宣布,景家再無她這個女兒。
她在醫院住的第三天,安墨卿得到消息,趕到醫院,看到瘦骨嶙峋的她,一向對她沒有好臉色的他緊緊地抱著她,心疼的問,為什么要那么傻
是啊
她也想知道,自己怎么就著了魔,偏偏非他不可。
若不是他,她可以繼續做自己的景家大小姐,和自己的青梅竹馬完婚,生下可愛的一子一女,人生順順遂遂,沒有半點波折。
住在醫院養傷的三個月,安墨卿照顧她照顧的無微不至,甚至連她的屎尿盆都親自經手。
那一刻,她終于知道,自己為什么非要和他在一起。
因為她愛他,他亦愛她。
再后來
她從醫院里出來,安墨卿在郊區租了間房,和她一起住。
她不再是景家的大小姐,沒了家里的經濟支持,而墨卿在安家向來沒什么地位,這次景家為了逼迫她屈服,甚至向安家施壓,本來安家就不怎么在乎墨卿,這下更是徹底的封鎖了他的錢財,他們必須開始自己賺錢。
二十多年來,錦衣玉食的她拋下所有的面子,像所有出了門的大學生一樣,抱著大堆的簡歷,穿著從東大門淘來的衣服,從一個應聘會上跑到另一家應聘會上。走的路多了,腳磨出了血泡,她疼得直哭,可回到家安墨卿問她辛不辛苦,她都下意識的說,不辛苦。
她怕自己成為他的累贅,怕他心疼,怕他為自己太辛苦
所以,哪怕再苦再累,也不肯跟他說。
可她不說,他卻能知道。
看到她腳上磨出的血泡,他會心疼,會抱住她,驕傲如他會跟她說對不起。
每每這個時候,她都覺得自己再辛苦也是值得的。
參加工作半年后,她在他們的小蝸居迎來了第一個帝都的冬天。他們租住的房間在筒子樓的最頂層,墻壁四處漏風,寒風呼嘯而過,那一年冬天,她身上生了好多凍瘡。起初,她不知道那些東西是什么,只覺得癢,忍不住伸手去撓,撓的手上和腳上的凍瘡發炎,被安墨卿發現后,他堅持要換一間住處。
她想著省錢買房,想著省錢為將來的結婚,生孩子做打算,所以笑著跟他說不用,怕冷的話,他抱著她就行。
晚上,安墨卿抱著她,低聲跟她說,一定會出人頭地,讓她過上和景家以前的日子。
她趴在他懷里,昏昏沉沉的想
她要的不是景家大小姐的日子,她要的是他。
哪怕吃糠咽菜,哪怕住廉價的出租房,她亦甘之如飴。
但不管她是如何想的,安墨卿從那一晚上起,更加賣力的工作。她經常看到他加班加點到深夜,每每困到不行,望著他堅毅的背影,她都覺得自己是身上最幸福的人,因為她有最好的老公。
到第二年夏天,墨卿終于努力升了職。
成為公司的小主管,薪水也加了很多。
他帶著她到了這座獨立、干凈的小宅院前,跟她說,這是他們的新家,并跟她保證,以后會給她住更大更好的房子。
她開心的點綴他們的小家,在院子里種下了屬于自己最愛的鳶尾花。
她跟他,在這座宅院里,度過了最幸福的一段時光。
那時候,她以為他們會在這里地老天荒。
直到安家出現危機,安家的人終于想起墨卿這個私生子
一切都變了。
幸福似乎從他們離開這座小宅院便戛然而止,很多年后,景颯颯不止一次的想。若是當初,墨卿沒有選擇回安家,他們或許會像世間很多對平凡而又幸福的夫妻般,安安穩穩的度過這一生。
那樣該多好啊。
然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