龔曉玲說“楊景行是男子漢,喻昕婷是女兒家。”
李迎珍說“男子漢并不一定準確,可以說是一個胸懷寬廣的男人,你要看的是作品,不是你怎么看他這個人。”
楊景行一點也不像個男人,低著頭警告喻昕婷“別看我,我臉紅。”
李迎珍氣得聲音提高一個八度“別管他”
大家繼續分析,都承認楊景行確實表達了一種博愛的情懷,可這種博愛是狹義上的,沒那種“達則兼濟天下”的偉大情懷,更像是一種“花花草草皆是生靈”的惡心柔腸。
馮老頭后來也認為“狹義博愛”更需要體現的是那些細枝末節了,不需要楊景行自己去“男人就彈貝多芬”了。
在一堆教授的指導下,喻昕婷彈了一些句子,嘗試表現得“狹隘”一點。老師們都說不錯不錯,甚至聯想到就是我們,確實也挺狹隘的。
快到四點的時候,“狹隘”的東西也讓老師們暫時談論不出什么新看法了,系主任就叫楊景行自己總結一下。
楊景行不嬉皮笑臉了“我不想說自己的感情內涵,有點惡心。總之謝謝老師給我的幫助和鼓勵,我會繼續努力。”
大家等了幾秒,發現楊景行確實說完了,賀宏垂就說“可能這種形式你還不適應,但是每個人都是關心你的。你可以有自己的想法,不愿意上臺,不愿意出名但是你不要拒絕一片好意。”
楊景行點頭。
胡教授說“楊景行,我對你也是慢慢了解的。我比較高興的是你沒有覺得自己特殊,雖然各方面的條件你都很優越,但是謙虛是最好的品質,你可以給所有學生做個榜樣。”
龔曉玲呵呵“也是壓力呀,這屆新生就明顯感覺不一樣,刻苦很多。”
另一個老師說“壓力是把雙刃劍,楊景行你就不要給自己太大壓力,創作的性質畢竟和學習數理化不同。我建議要有生活,不要成天呆在北樓里不出來,多和同學老師交流。”
李迎珍看楊景行“這個我還不擔心。”
系主任呵呵“有女朋友了吧”
楊景行依然嚴肅,搖頭“沒有。”
主任都問了,其他老師也不客氣“家里不準,還是你自己”
龔曉玲搶答“女朋友遲早會有,年紀還小,不急。”
賀宏垂說“在唱片公司的工作,這個老師們都有些了解,你要注意幾點”
看來是都挺關心楊景行的,把他的學習工作問題又討論了個把小時。倒數第二節課的下課鈴提醒了系主任,他又讓話題回到作品上來,復雜地總結一下老師們的觀點,然后預祝楊景行在八十周年校慶上有出色的表現,包括喻昕婷也要繼續努力。
本來要散會的,可馮老頭說“時間還早,楊景行給大家彈一首,貝多芬的奏鳴曲。”
李迎珍看著楊景行說“謝謝馮教授,好好彈馮教授你點一首。”
馮老頭猶豫了一下“第三十二首。”
其他老師不說什么,看楊景行坐去鋼琴前了。
馮老頭的專攻方向是貝多芬,而李迎珍是肖邦和莫扎特。雖然說“男人就彈貝多芬”,但是貝多芬真的不是是男人就能彈。有人說肖邦難,有人說莫扎特難,但是偉大的魯賓斯坦說“貝多芬第三十二首鋼琴奏鳴曲人類不配彈。”
或許是因為一個聾子在寫作的時候不可避免地天馬行空地超越了人類的思想境界,也可能是出于羨慕嫉妒恨,貝多芬在后期的鋼琴作品寫作中簡直有點打擊虐待鋼琴演奏家的意圖。
這個世界上彈琴很好的人數不甚數,甚至是聞名世界的大師,兩三個世紀以來也累計了好多好多了,可是這些人中敢說自己完全把貝多芬彈好了的人基本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