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夠了唄。”劉湘積蓄著力量,面上卻不動聲色,“我討厭天命,一點也不想救世我不想再被天道擺布,我要做自己的主宰活著干不了,死了換條賽道也好”
隨著劉湘斷斷續續的話語,她的影子開始逐漸虛化。
薌抬起一只手,按在劉湘天靈蓋上“既然如此,我就不客氣了,你別怕,很快的。”
劉湘徹底放松下來,她借著薌的力量,沿著記憶的隧道,來到了最初的華山之下。
“砰”
從來溫文爾雅的父親當著她的面掀翻了整張石桌。
“冥河老祖,吾與爾等勢不兩立”
年幼的劉湘撲在復活失敗的母親身前,麻木地問“爹,我娘還能回來嗎”
劉臻慘白著臉,摸了摸她的頭頂“能。”
他哭了。
劉臻的眼角沁出一滴淚,又飛快地抹了下去。
但劉湘看到了。
那時她才明白,原來鐵石心腸的父親也會有傷心難過的時候。
劉湘也想哭,她死死地咬住嘴唇,努力讓自己看起來滿不在乎。
她暗暗發誓,無論付出什么代價,都要奪回母親,守住這個來之不易的家。
忽地,畫面輪轉,渾身是血的男人倒在了她的懷里。
劉湘大腦瞬間一片空白,心口是前所未有的難過,她感覺自己整顆心都被揪在一起,疼得她恨不得一死了之。
“活下去。”
她聽到那看不清容貌的男人說,“帶著我們的理想,活下去。”
鮮血汨汨地從她指縫滲出,她想要大聲尖叫,卻使不上半點力氣。
“為什么”她喃喃地問,“死的人不是我”
此話一出,梗塞的喉嚨里終于嘔出來一塊黑色血球。
劉湘只覺渾身發冷,心口疼得像被烈火焚燒。
這一刻,她的眼淚終于決堤,仿佛破開夢魘一般,恢復了清明的神志。
追憶之路到此為止。
劉湘睜開眼,正好對上薌那不可思議的眼神。
“為什么”薌不解地問,“明明被欺負得那么慘,還被人當成一枚隨時可以丟棄的棋子,你為什么不恨”
“恨解決不了問題。”劉湘奄奄一息地說,“自己慘就得讓別人好過不要成為你自己最討厭的那種”
“荒謬我看是你的靈魂病了”
薌雙眼通紅地打斷她,將冰涼的手指搭在劉湘顫抖不已的眼眶上,惡意滿滿地笑道,“賤病,得拿命治。”
霎時間,一股難以言喻的疼痛被生生摁進劉湘體內。
劉湘趁機運轉體內松動的真元,一雙眸子亮得驚人。
“不疼嗎”薌對世界上的另一個自己又厭又恨,“還是說,你就喜歡被虐待,是個天生的賤皮子”
“疼,快要疼死了”
劉湘疼得恨不得蜷成一團,有那么一剎,她甚至能聽到自己的腸子在尖叫。
可也正是這份疼痛,讓劉湘找回了做凡人時與黑惡勢力斗爭的感覺。
只要我不死,死的就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