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非要趕在這個當口,撞到他身上嗎
唇角凝結著一絲冷笑,西奧多捏緊拳頭猛然轉身“你們沒完”
下半句話,就像是冰塊掉進熱水里,飛快融化在他的喉頭。
西奧多和提姆面面相覷。
“你還好嗎,格林”提姆關切地看著他,“你的眼睛抱歉,但你是剛哭過嗎”
“沒有,你看錯了。”西奧多生硬地說。
“呃,我很抱歉,不是故意想冒犯你。我只想說,如果有人找你麻煩的話,我愿意幫助”
提姆舉了下手,伴隨著這個動作,他扣緊的襯衫袖口不可避免地滑落少許,露出一絲紅筆道似的血痕。
“既然你聽到了,就該少管點閑事。”
西奧多粗暴地打斷提姆還沒說完的話。
管好你自己吧
看看你的手腕,照照你的后背。你都已經處在什么樣的麻煩境地里了,還有閑心來管別人的閑事
片刻以后,西奧多按捺不住心頭升起的沖動,冷冷地扭過頭,吐出一長串隱晦的告誡。
“忍耐是最容易把事情搞砸的方式。沒人會被你的退讓和隱忍感動,他們只會更得寸進尺地在你的身上索取”
提摩西身上的傷痕,從不易被人察覺的后背,蔓延到了很容易露餡的手腕。
這說明,變態的膽子變大了,頭腦也燒熱了。
他一開始還顧忌著世人的眼光與反應,但在提摩西的軟弱和容忍下,這種行為只會越來越過分。
別問他是怎么知道的
假如提摩西不敢反抗,持續地不作為,等待他的,只會是更加變本加厲的與摧殘。
提姆背著手,安靜地看著西奧多。
他的眼睛像是有魔法,帶著偵探剖析真相般的絕對理智,可以把所有的怒焰,都溶解在那雙大海般沉靜的眼眸里。
“”
西奧多突然說不下去,面對這雙和故人相似的藍眼睛,他低下頭,落荒而逃般匆匆離開。
“記住我說的。”擦肩而過時,西奧多低聲說道。
直到目送著西奧多離開洗手間,提姆才輕扶了一下左耳的耳機。通訊里,阿爾弗雷德的聲音正清晰地傳過來。
“提姆少爺聽起來,您那里發生了一些意外狀況。”
“我沒事,阿福。”提姆又朝門外看了一眼,“只是西奧多我的一個同班同學,似乎正在遭受校園欺凌的困擾。”
“我仿佛剛聽到一場火山爆發。”老管家不緊不慢地說。
“是的,我認為他的情緒已經抵達爆發的臨界點上,正在用一種隱晦的方式,向碰見的人尋求幫助不,不需要,這是學校里的事,我自己就可以處理好,你放心阿福。”
耳機那頭又說了些什么,提姆便忍不住笑起來了。
“是的,已經上過藥了。”
昨天晚上,毒藤女像是發了瘋一樣,先從阿卡姆病院逃離,又在市政府大樓前種下兩棵巨大的藤蔓植物。
羅賓試圖把除草劑灑到植物根部,中途不小心被吊起手腕,在空中像過山車一樣被甩翻了三個跟斗。
幸好最后,他還是成功完成了自己的使命。
掛掉電話,提姆活動手指,若有所思地在自己的褲線上敲了敲。
那么,到底是誰在找西奧多的麻煩
提姆的念頭一動,腦海里就飛快跳出一張人名表格,工整地像是用電腦制作。
他決定了,下課以后,就按照名單上的順序,挨個與那些校霸們“聊聊”。
半夜三更,西奧多躺在床上,怎么也睡不著。
他腦海里浮現的,一會兒是那座恐怖陰森的莊園,一會兒又是提摩西誠懇友善的藍色眼睛。一會兒是成年男人健壯流暢、富有壓迫感的身軀,一會兒又是提摩西后背和手腕上的慘烈痕跡。
“”
理智告訴西奧多,他不該再管第二次閑事。
但可是
提姆柔和的聲音,再次從西奧多腦海中劃過。
“如果有人找你麻煩的話,我愿意幫助”
西奧多猛然從床上坐起,陰沉著臉,恨恨地一錘枕頭。
這顆破破爛爛的舊枕頭,在孤兒院的工作時間比西奧多的年紀還大,一拳下去當場開花。黏連泛黃的棉絮甚至飄不起來,只是激起了一蓬灰塵。
西奧多卻已經跳下床鋪,熟練地推開窗戶,準備從窗口翻出。
就在這時,一道蝙蝠般漆黑而危險的身影,如同哥譚傳說般最漆黑的噩夢,儼然劃過他的窗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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