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證明,那是半夜餓了的杰森少爺偷偷跑下樓,藏在櫥柜里大啃巧克力。
那之后,阿爾弗雷德就謹記著給生長期的少年人多添一份夜宵。
這座莊園里發生過太多令人難忘的往事,每當有一股新鮮血液加入時,這些過去就像是被擦拭的舊相冊玻璃,不會模糊消融,只會變得更加清晰。
每個男孩,包括布魯斯老爺,他們都有自己的脾氣。
但老管家知道,他們總會和好,其樂融融地坐在一張餐桌上吃飯。
因為他們關心彼此,是不必血脈相連的韋恩家人。
西奧多對于老管家的這番感觸一無所知。
他一邊攪打著攤薄餅的面糊,目光一邊不動聲色地在廚房里掃動。
哦哦哦,原來刀架是放在這個位置的。
這把廚刀的刃口很鋒利啊,有機會來廚房偷一下。
正好可以睡覺時壓在自己枕頭下面,能夠有效防止闊佬的夜襲。
橄欖油質量也不錯,跟酒柜里的威士忌搭配起來,再從被子里掏點鴨絨,能做成好幾個簡易的了。
西奧多在廚房里來回觀察,努力挖掘著每一項可能派上用途的寶藏。
忽然,他的眼神在半空中頓住,面上慢慢浮現出一絲喜色。
那個櫥柜角落里,是不是放著一瓶花生醬
借著拿取調料的便利,西奧多順勢把花生醬的瓶子也抄在手里。
打量著花生醬嶄新的罐身,發覺瓶子里的醬料幾乎未曾動過,西奧多心中愈發滿意。
就像亞洲人很容易乳糖不耐受一樣,堅果類食物,也是白人的主要過敏源。
在西奧多的記憶里,前任養父斯坦利對花生過敏。
既然韋恩在其他配置上和斯坦利幾乎一模一樣,簡直宛如異父異母的同胞兄弟,說不定斯坦利過敏的東西,韋恩吃了也會過敏呢。
不然,廚房里的花生醬瓶子怎么會如此嶄新,看起來幾乎沒動過的樣子
想到這里,西奧多雙眼一亮。
他嘴角掛起一絲期盼的笑容,帶著歡欣鼓舞的心情,豪邁地剜出罐子里的花生醬,往面糊里惡狠狠地加了幾大勺。
韋恩最好是對花生醬過敏
上帝保佑,韋恩千萬是那種接觸花生都會過敏的類型
這樣的話,西奧多一定每天隨身攜帶一瓶花生醬,只要被韋恩近身,就拿著醬料往他臉上一潑
晚飯開餐時,西奧多實在難以抑制自己的興奮。
他神色中透露出的少許雀躍,自然沒能逃出布魯斯的眼睛。
看見新養子快樂的表情,布魯斯的眉頭不由展平。
提姆果然是個可靠的孩子,他才和西奧多單獨相處沒多久,就打開了新兄弟的心結。
看看,西奧多果然分清了那些荒誕無稽的指控,甚至朝自己投來了期許的眼神。
真是進展神速
布魯斯微笑著端起咖啡杯喝了一口,身體微微后仰,讓阿爾弗雷德把餐盤擺在自己面前。
老管家揭開餐盤上的銀質蓋子,非常莊重地宣布“今天的濃湯和楓糖烤薄餅,都是西奧多少爺做的。”
聞言,布魯斯不由睜大眼睛。
提姆也朝西奧多投去驚訝的目光。
瞧瞧奶油濃湯誘人的奶白色澤,再看看楓糖薄餅上的糖漿反射的金光。
終于,無常識到能把帶殼雞蛋放進微波爐里的布魯斯,和只會使用咖啡機的提姆負負得正,這個家里迎來了一個可以掌控廚房的新成員
沐浴在大家的眼神之中,西奧多微微垂眼,有點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笑容里帶著幾分不確定的忐忑。
“不知道合不合你們的口味。”
布魯斯很給面子地當場握起湯勺,提姆也插起一大塊薄餅送進口中。
下一刻,兩人的動作雙雙凝固。
迎著西奧多亮閃閃的眼神,布魯斯不太確定地又喝了一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