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硯青笑了“你那個時候還很小,也就三歲吧,你父親帶你來看武劇,你回去后一個勁兒埋怨,說再也不和父親一起出去了。”
陸亭笈抿唇,也笑了。
孟硯青側首,在那朦朧燈火中看著兒子,看到他眼中的黯淡。
她終于問“到底怎么了憋了一晚上了吧”
她早察覺了,只是沒說而已。
陸亭笈聽她這一問,眼圈竟然有些泛紅。
孟硯青握住兒子的手,沒有說話,就那么耐心地等著他說。
過了很久,陸亭笈終于低聲說“母親,父親他可能要相親談對象了。”
孟硯青沒什么反應,只輕“哦”了聲。
陸亭笈微垂著眼,悶聲說“最開始是聽父親朋友說的,說別人幫介紹的,我便找了姑母,旁敲側擊問了問,看起來確實有這事,聽姑母的意思,他本來說好的前幾天就回來,結果耽誤了,如今看來,就是為那個女人刻意改變了行程。”
孟硯青笑看著陸亭笈“那你今天是不是質問了他,還和他吵架了”
陸亭笈點頭“是。”
孟硯青“然后呢,話趕話,彼此都說了狠話,吵起來了”
陸亭笈不好意思地咬唇。
孟硯青嘆了聲“你說你,因為這個和他吵,你犯得著嗎”
陸亭笈不吭聲。
孟硯青“其實也沒什么,他這個年紀,這個位置,想結婚是正常的。”
畢竟還年輕,才三十二歲,又是前途無量,他的同事上級不知道多少都盯著,恨不得把自家女兒塞給他,他一直單身,估計承受的壓力也很大。
陸亭笈想起今天和父親的電話,他語調冷漠,明顯是巴不得想步入新生活。
還想把自己趕到王府井住
他委屈地道“他說要給我找一個繼母來磋磨我,還要把我趕出家門,他就是嫌我妨礙了他和他新妻子,嫌我礙眼了。”
孟硯青“”
她哭笑不得“亭笈,那都是氣話,話趕話而已,這不是他的心里話,他也不是這樣的人,你小時候,你們父子兩個就不太對付,總是較勁,他這個人有時候說話也狠,但其實他心里怎么對你,這是毋庸置疑的,你畢竟是他唯一的孩子。”
在那本書中,兒子出事之后,陸緒章精神崩潰一夜白頭,她知道這真可能是陸緒章做出的事。
陸亭笈“我管他呢反正他這么說了,我很生氣,我才不要讓他如愿,我就要住在新街口,讓他自己去王府井住,我憑什么把新街口的房子讓給他們讓他們高興我就不想讓他們痛快”
孟硯青看著他那賭氣的樣子,笑道“以后我條件好一些,我們兩個一起住,隨便他怎么著,誰在意呢。”
她笑道“你想,他年紀大了,三十多歲了,再過幾年也許就成為老頭子了,咱們兩個都比他年輕,讓他的新妻子去照顧他的生活吧,我們樂得輕松。”
陸亭笈點頭“對,我也這么想的,他很快就成老頭了。”
孟硯青笑道“其實想想,他已經單身十年了,現在你十四歲,你長大一些了,他再婚,也還好。”
陸亭笈側首看著孟硯青,猶豫了一番,終于問“母親,你一點不在意父親了,對他再婚真的無所謂”
孟硯青微怔了下,她沒想到兒子問這個。
她并不想敷衍兒子。
她看著前方閃爍的廣告燈箱,看了好半晌,之后終于道“我當然在意,你現在和我說這些,其實我心里也有一點難受,不過”